没奈何,谁教生得满身香?!
反反复复,思量许久。天亮的时候,他下了山。
从此就别了江南。
一叶扁舟尾随那人而去,朝朝暮暮、晨晨昏昏,陪他落拓江湖,陪他辗转天涯,陪他挑灯看剑,陪他浴血杀敌醉卧沙场……
军中无事的时候,他常常寻一个无人的所在坐下,闲看天际归鸿山月高悬。塞上朔风凛冽,代马矫健,离离草原荣了又枯,枯了又荣,风吹草低年年不改,想起过去的事,眨眼竟已是十四年光景。
“维扬柳,就只合长在江南水软山温,边关苦寒,不是你的地方。有朝一日,此地再没有长留,你亦不必再长留……”
果真如此?他只知道,为了眼中人,天底下哪还有什麽地方去不得的?
那人躺在病榻上,一双眸子清澈地望定他:“这辈子是不成了,但,若有来生,定许三生。”
他握紧他手,笑一笑,眼泪沈沈落下。
那年春草再绿,世间再没有长留。
等到落花时候,江南得回了柳三公子。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
──何谓第二月?
──……千江有水千江月。
千江都已干涸。
此生唯一记得的月色,是那日扬州遽逢,那人笑眉如天上初弦。
三生定许……三生定许……──他想,就这一次,信了他吧……
长留,长留,我亦不厌生死,不求果位。若有来生,只求落花时节,再来与你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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