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痛苦。
他忘记自己几天没阖眼了,躺在自家的床上,一闭眼,面前就浮现女孩的脸孔。
那张扭曲的脸沾着血,带着凄厉的表情、好似在质问他。
随着时间,更多的人从黑暗里出现,他们是一个个被杀手所杀的人。即使现实中只看过资料上的照片,薛晋岚仍清晰地见到他们的死状。
他们尖叫着、朝他逼近。明知张开眼幻象就会散去,中介却宁可看着他亏欠的那些人慢慢把他扯碎、吞噬在暗影中……
「薛晋岚,醒醒。」
「我很清醒。」
杀手一脚踏进家门,薛晋岚却仍没有起身的意思。凌霜都走到他床边了,他仍紧闭眼睛。
「度假度得怎么样?」
「哪里也没去,无聊得要命。」
傍晚的残阳由窗户洒进来,轻抚过中介的眼皮。但那一丝光线很快就消失了,凌霜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夕阳。
他正坐在床缘看着薛晋岚,细细端详那张憔悴的脸。几天不见,中介莫名地削瘦了些。
「没事要忙?原来你也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啊。」
「别提了,累积的事之后还是要做的。」
感觉到一只宽大的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皮,幻影似乎被那冰冷的温度驱退了。凌霜的手总是很冰,薛晋岚抖了一下,便慢慢地把自己的手移到他的手背上头。
双眼也张开了,看着凌霜掌下的黑暗。杀手却在这时抽开了手,让他一瞬间无所适从。
抬头看,阳光把凌霜的脸染成橘红色,却仍无法柔和他坚硬的轮廓线条。薛晋岚有些眼花,才想到自己没把眼镜戴着。就算了吧,现在也不需要。
他攀上凌霜的后颈,把身子撑了起来。薛晋岚觉得自己是好懂的,至少这种时候,他藏不住了。
把杀手的头往自己拉,他将唇凑了上去。空出一只手、滑进凌霜的上衣下头……
「薛晋岚,你知道吗?敛水死了。」
就在中介快要吻到他的唇时,凌霜丢出了这么一句话。在他衣服下的那只手明显僵住了,凌霜拉开他、扣住了他的手腕。
薛晋岚那双深色的眼瞠得大大的,他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杀手、花了好几秒依然反应不过来。凌霜皱起眉头,往前一撞,把他压到了床上,从高处看着他。
「听懂了吗?你没看这几天的新闻吧。敛水在任务中失手死了。」
那个小伙子被派去执行严董的委托,薛晋岚过了将近半分钟才把脑袋转过来。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而他第一个念头竟不是感伤,而是……委托怎么办?
「帮我拿计算机过来,在客厅桌子上。」
薛晋岚推开了身上的人,想起身,却忽然一阵晕眩。要不是凌霜及时扶住了他,他也许又会再跌回床铺。
「去坐好,我帮你拿。」
凌霜抱起他、把他放在床头,好让他背后有个支撑物。自己则在完成这串动作后,才爬下床走向客厅。
薛晋岚望着杀手的背影,忽然好希望他能问自己些什么。可是这也只是无聊的期待而已,因为就算凌霜问了,他也不会说。
那些痛,他没学过要怎么诉说。
2.
把前一日的新闻找出来,薛晋岚很快就掌握了状况。敛水怎么会失败已经不重要了,他必须思考的是后续的处理。
敛水开了一枪,但没有命中目标,而后,便被保镖击毙。目标经过这一下,一定会加倍警觉,薛晋岚知道自己完了,事情一旦弄不好严董跟薛矢妍都会让他很惨。
另外,有一封来自薛矢妍的电子邮件,使他的心整个都沉了下来。他姊姊在信中指责他□□了企业千金后的处理,那天他把事情办完,便因为受不了恶心感而直接离开。
他不该就这么走掉的。那天他的身分是薛矢妍的保镖,薛矢妍离开时身边少了他一个人,如果有心要查、便会发觉不对。
因为一个无心的疏失,他把自己置于风险中了。
「凌霜,你有注意国外的新闻吗?」
「如果你问的是雪朵,她前天就顺利完成任务了。可能已经回国了吧?」
「她又忘记跟我回报了。」
站在窗边的凌霜看了薛晋岚一眼,中介坐在床上,脸上戴着他的眼镜,死死地盯着屏幕。明明眼神都可以杀人了,脸色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平和。
真是别扭的表情啊,凌霜垂下眼睛,在床边看着。他不想猜,中介不说他就装作什么都不晓得。
「如果你有注意新闻,那么到处都是她那个目标被狙击的报导。」
薛晋岚沉默地坐着,手指停顿在键盘上。他觉得烦躁透顶,不过才空了几天,所有棘手的事都逼上来了。
□□的那件事得先搁着,他处理不了、而且也还未有立即的危险……虽然说等对方查到时绝对已经来不及了,但他仍只能祈祷那位千金的父亲别真的找到他。
「如果一开始就有打算让雪朵去,为什么还先派了敛水?」
「我其实并不认为雪朵会接这委托……只是我没人了,没有能信任、能办这件事的人了。我只能去问她,虽然我也猜她会拒绝。」
薛晋岚阖上计算机,把左手垂到了床铺上、抓紧床单。凌霜把一切看在眼里,转过身,他将窗帘拉上了。
夕阳仅剩的那一点光线也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在外,终于,习惯的黑暗温柔地拥抱他们,薛晋岚缩起身子,把头埋进膝盖间。
凌霜凝视着他,像他专注地盯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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