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
他回去之后不久,窗外开始毫无预兆地落起雨来。我走到阳台低头朝下看了看,几个没打伞的人正在雨中急急奔跑。
我朝外伸出一只胳膊,凉丝丝的雨点打在我手心上。窗外,一个多月前还枝繁叶茂的大树,在这个刮风下雨的黑夜中显出些秋季的萧瑟。
我看着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树影,暗自庆幸边岩早离开了几分钟,不然走到半路突降急雨,说不定得全身淋个透湿。
回到屋里,我支起画板,草草画了几张速写。扔在上铺的手机震了一下,我起身走到床边,伸长了胳膊把手机摸过来。
划开屏幕一看,是方婧,我高三的同桌,发来信息让我上网帮她看看刚画好的条漫。
我同桌去了y美,趁暑假的时候在微博上开了账号,把她之前写在小本子上的“爱情秘籍”画成条漫,添加了一些剧情,隔三差五贴上去几张,居然在短短几个月内吸了不少粉,看来出版爱情小册子的远大梦想指日可待。
我帮她看完条漫,收拾东西去浴室洗了个澡。
全身的水汽还没蒸发干,我站在床边,顶着一头湿发,胳膊趴在上铺床沿百无聊赖地看了几条新闻,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来了!”我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趿着拖鞋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我看见边岩站在门后。
我没想到他这么晚会过来,眨了几下眼:“刚有东西忘带了?”
“不是……”他抬起手,伸到湿漉漉的刘海下摸了摸额头,苦着一张脸:“卢沛,我把自己给锁到门外了。”
“啊?你们宿舍没别人了?”我拉他进来,摸了两下他的头发,“还淋雨了?”
他坐到椅子上:“没……我去洗澡了,洗完回来,走到门前想掏钥匙开门来着,结果发现出门前忘带钥匙了……”
“其他人呢?”
“一个去同学那玩了,一个回家了,还有一个找女朋友去了,晚上都不回来……”
他说话时垂眉低目的,再加上一头湿答答的头发,看起来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让我一边觉得他有些可怜,一边又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笑什么啊!”他听见我笑,一扫之前可怜巴巴的表情,抬起头对我怒目而视,“不准笑!”
我见他这副表情,更是笑得停不住:“哎,什么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不到我们边牙牙同学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卢沛!”他气鼓鼓地瞪着我,“你不伸出援手也就罢了,还幸灾乐祸!”
“就是啊卢沛,有你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吗?”陆泽夕的声音从上铺传下来,“来边岩,坐我对面那张椅子上,给我当半个小时的模特,今天晚上我收留你。”
边岩看我一眼,作势要起身。
我赶紧拉住他:“哎哎哎,别去,陆泽夕是个大流氓。”一定不能让他视奸边岩的阴谋得逞!
陆泽夕“切”了一声:“说得你跟正人君子似的。”
“那可不?这就是事实!”我理直气壮地回应,一边过去搭边岩的肩膀,“谁说我不伸出援手了啊?”
坐在桌子前对着电脑打游戏的李天然回过头出主意:“没去楼长室要钥匙啊?”
“去了,”边岩说,“敲了门,里面没人。”
“这楼长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一点都没考虑到晚上忘带钥匙的同学。”我说得义愤填膺,其实心里早就暗搓搓地窃喜开来:边岩回不了寝室,只能在我们宿舍借宿,而我们宿舍又没空铺位,那他岂不是只能和我挤一个床上睡了?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就让我热血沸腾,简直天助我也!
我假装斟酌道:“那怎么办啊?实在不行,你不然就跟我们宿舍凑合一晚得了?不过铺位有点小,可能会挺挤的……”
“你嫌挤吗?”他转过头看着我,犹犹豫豫道,“那不然……你借我点钱,我出去住也行。”
我顿时怔愣了一下:我没嫌挤啊,这死小孩是怎么做听力理解的?
我赶紧说:“这怎么还至于啊,就一晚上,出去住怎么着也得一两百吧。只要你别嫌挤就行,我睡觉不打呼也不翻身,而且睡得特死,你就算打呼也没事。”
“哦……”他低着头应了一声,抬手蹭蹭鼻梁,小声道,“我也不打呼啊。”
我笑笑,越发觉得他可爱得不行,起身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那不就得了。”
过一会儿,我俩爬上我的铺位,后背靠着墙,肩并肩伸直腿坐着,恍惚间又回到小时候,我去他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场景。
我搜出了这周刚更新的动漫,和他一起看起来。
可不知怎么,明明这周更新的剧情算是一个小高潮,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精神集中到剧情上,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朝他那边瞟。
他刚洗了澡,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清冽的水汽味道。上身套了一件不常穿的白t恤,质地看起来薄薄的,领口开得有些大,锁骨处裸露的白皙皮肤像蛋糕上那层细腻的奶油。
他一探身,我的脑袋里就刷啦啦闪过一道白光。
我控制不住地去瞥他细白的胳膊,还有裸露在空气中两条又直又细的长腿。他坐在我旁边,每一个小动作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我觉得自己有点起反应了。
准确地说,不是有点,而是很明确地起了反应,我甚至觉得喉咙开始发干,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劈劈啪啪地烧成一片。
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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