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夏自嘲地道:“我以为?我以为发生这么多事,你已经接受我,依赖我。”
“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好吗?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可能活不到明天了,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周辉说着,仿佛屋子里有什么在窥视自己一般,那种令人不适的恐惧感袭来,他左顾右盼地打量着无力的每一角。
高远夏皱眉:“这个问题和能不能活到明天有什么关系吗?”
周辉脑子里闪过梁靖和宋暖的脸,无奈地说:“说不定明天天一亮,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也许是两个,就会死相惨烈地躺在某个地方……”
望着对面瑟缩地抱着抱枕的人,高远夏y-in森森道:“那不是更应该在死前把话说清楚吗?”
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周辉困倦地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高远夏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有些抖。
“没有。”周辉直直盯着对方回答。
“为什么?”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对方不规矩,突破了自己忍耐的范围,现在反倒咄咄逼人。周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想起刚才的脖子上的潮s-hi触感就胃痉挛,他忍着不适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我没有那种取向,求你不要再纠结下去了,我真的觉得恶心。”
他刚说完,客厅里的台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空气像凝滞了一般,客厅里寂静得只能听见周辉不均匀的呼吸声。高远夏垂着头静默着,背光下只能隐约看到工整的下颌线和高高挺起来的鼻梁。透过窗外的微光,周辉瞥了眼对方正微微颤抖的白皙手指,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很久,高远夏轻笑了一声:“你恶心,是你的事。我不会走。”
周辉听不出他这笑里的情绪,却莫名其妙地吓得呼吸一滞,连心脏都缩了一下:“不走,你要在这儿等死吗?你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只要你走了就不会死,我也不用担心自己遭殃,我们两个都能安心过自己的生活。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分开就能安心过自己生活的人只有你吧。”
高远夏又很诡异地笑了,他一晚上笑得都比这几个月的多,但是让人一点感觉不到笑意。周辉有些毛骨悚然,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此时真是比鬼还恐怖,有些反应让他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要不是现在已经半夜3点,街上寂静无人,他绝对会大喊一声,夺门而出。但是就算夺门而出他又能去哪儿,这是他的家,出了门,哪还有他容身的地方。如果此刻要让他在高远夏和宋寒之间选个人放进屋子里,他还宁愿选宋寒,起码他不占地方。
周辉盯着紧紧挨着自己的人,他怀疑自己说话时呼出的气甚至能吹动了对方耳旁的发丝。他往沙发另一头挪了一下,不愿再和这人啰嗦。
高远夏低着头一直没有动静,过了很久才淡淡说:“我不会死。”
周辉说不下去了,抱着膝盖不吭声。
高远夏轻轻叹了下气,说:“你知道今天在审讯室里,那个警察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周辉瞪着眼睛。
“他提醒我小心你。”高远夏笑了下。
周辉心脏狂跳,不知所措:“什么意思?在警察眼里我已经是个嫌疑犯了吗?”
高远夏回道:“准确地说,是个可能有攻击性的嫌疑人。”
周辉抱着脑袋:“我就知道那个叫李思年的不会轻易放过我,他在警局里就一副咬定我的样子。”
“他之所以如此迫切地希望你是凶手,是因为这些案子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一连串的人全部死于意外这个说法已经不能让人信服了,必须有一个凶手,让这一切都归咎于人为,才能消除质疑。这几个月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太蹊跷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如果一定要有个凶手,那个人选当然是你。”
“你想说什么?”周辉问。
“无论我是死是活,你已经摆脱不了成为凶手的下场。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变成凶手。”
高远夏盯着周辉瞪大的眼睛,平静的分析着。
周辉软在沙发上:“那现在怎么办?”
“趁早打理好我们的后事。”
对面认真的神情,让周辉哽咽了一下:“……我们俩的后事吗?你还有家人吗?经常联系的那种。”得有人发现然后来收尸吧?
高远夏顺着话道:“你最好死前把遗书写好,死后自己联系丧葬馆,因为我不会让我的家人处理一个陌生人的后事。”
周辉脸色一滞:“你明知我没有亲人了……”
高远夏冷脸:“你说过,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
周辉有种错觉,对面的人在挖坑给他跳,为了避免自己跳坑,他选择沉默。
看来把这个员工赶走是不可能的了,他摸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周辉起床时,发现已经到了中午。
他走出房间,瞪着厨房里做早饭的人气得说不出话,他竟然不提醒他闹钟坏了。
高远夏把粥端到客厅里的茶几上,说了句“喝粥吧”就回厨房了,完全无视站在客厅里的人瞪得跟牛似的的眼睛。
等到对方也坐下后,周辉才找到说话的空隙:“你怎么没叫我起床?今天还得开店呢。”
高远夏垂眼搅动着碗里的粥,幽幽道:“我是你的员工,但叫你起床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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