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夜节目快到尾声时,还真的有另一个听众打电话来点歌了。陶林怀着感恩的心情作了结语,第二期好歹算是比第一期小进一步。
这一周接下来的三天里,节目里来点歌的人一点点地多了起来,陶林开口还是新闻腔,既不风趣幽默也不够深情款款,但好歹说话够顺畅,导播也没再挑什么毛病,这个节目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试水期,新闻台的领导一致同意它继续播下去了。
然而先前热情为隔壁台打广告的小胖自从这节目开播后却再没有在自己的节目里提起过点歌台,也没再提及陶林的名字,他的微博话题还是像从前一样天南地北什么都侃,就是没出现过“陶林”二字。陶林的心情从起初的不安到期盼,又由期盼到失落,最后连伤心的勇气都没有了。大概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始终无法追上小胖了。本来二人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他之前哪来的自信想和对方有上交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喜欢那个人,喜欢他的声音,他主持的节目,他在微博上说的俏皮话。非常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大概一切都是多巴胺与肾上腺素作怪。陶林就是单纯地喜欢小胖其人,现在也不敢再妄想二人能有什么进一步发展。
进入五月后一直是阴雨天,雨下得不大,可是绵绵密密连日不绝,整个城市都被潮气笼罩,让人异常不悦。而在这个雨季里陶林原本索然无味的生活却被卷入一个湍急的旋涡中,一下子惊心动魄了起来。
首先是某一天小胖转发了一条微博,内容大致是喝某几味药材泡的水可以清肺,对吸烟者很有好处;小胖表示像自己这样一天一包烟的大烟枪来说确实很需要这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陶林脑子一热,冒雨去药房按那个配方抓药,结果药房缺货,还是连跑了三家药店才配齐材料。然而冲动的劲头过去后陶林又开始缩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亲自把这包东西交给小胖。这种事情稍微想想就知道结果——如果有一天一个和你只有一面之交的人突然冲过来对你嘘寒闻暖,你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起疑而不是感动。况且他和小胖连“一面之交”都没有,如果他是个女的,可能大家还能理解为单纯的仰慕,然而他还是个男的,这个举动大概只会让小胖更加困惑。思前想后,陶林只好去附近的快递点把这包东西寄到了电台。他甚至连寄件人信息都没敢往快递单上填,就连一定要留的手机号都填了个假的。
寄完之后他感到一阵脱力。如果这事让陶醉知道了,他肯定会笑话自己是个傻x,搞半天对方都不知是谁这么关心自己,白忙活一场不知最后便宜了谁,有个鸟用。
果然第二天就看到小胖在微博上贴出了那包药材的照片,疑惑是谁这么关心自己,却又做好事不留名。“这位朋友的名字是不是叫红领巾?还是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暗恋我?”小胖的最后一句这样写道。虽然这两句一看就是知是调侃,可是陶林看到“暗恋”一词时心跳还是漏了半拍。关掉页面,他忽然觉得心里很是酸楚。这样的自己真是太没用、太蠢了。简直不像个爷们儿。
然而接下来陶林自己也遭遇了离奇的事。某天他收工回家正睡大觉,却有快递上门让他签收一束花。刚开始他以为是谁把地址写错了,然而快递单上打印的确实是他的住址和姓名,一字不差。那快递单子上的寄件人署名是当地一间花店。他问快递员花店为什么要送花给他,明明自己没有去过那家店,更没有要求对方送花上门。不过快递员只是不耐烦地对他说:“你快点签收了,我还有很多件要送!我只是接到这个单子来送货,我哪知道他为什么送你花,你自己找他问去!”
当时陶林只以为这是花店搞错了,而白天正好是他的睡眠时间,他困得不行,也懒得打电话去花店问,厅,继续回屋睡觉。可是第二天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快递员又拿着花上门了。之后每一天都有花上门,花束并不如第一天那般大,有时甚至只有一枝玫瑰,然而却一天都没有间断过,他还被已经对他很熟了的快递员笑话说“这姑娘可真喜欢你”。
实在困惑不已的陶林打电话给花店想问明情况,然而得到的答复是花店经营实体店的同时也在网上接订单,他这个订单是一个之前没有任何购买记录的新帐号在网上下的,那人留的自家地址和姓名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手机号,花店的人听陶林这么说,也以为是寄花的人搞错了,好心地把那个id留下的手机号告诉了陶林。陶林挂了电话后急忙去拨那个手机号,结果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机械的语音提示。
☆、5
神秘人的花一天不落地送往陶林的住所,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周后,陶林的心情从最初的不以为意转向崩溃。鲜艳并散发着香气的花朵堆在客厅的墙角,不几日就生了虫子。这还不是问题,最要命的是他每日的睡眠都要被打断,快递那粗暴的夺命门铃已成了他每天的梦魇。收到这样的花,陶林不仅完全无法感到欣喜,每一朵花的背后仿佛都藏着看不见的恶意,这恶意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他,就像一双躲在暗处窥视着他的眼睛,让他如芒在背,坐立难安。对方知道他的名字、住址和手机号码,而他却对那人一无所知。不知送花的人究竟想干什么?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是真对他抱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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