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冉便抚上她的眉眼,如在说最温柔最动听的情话,道:“自然是你。”
“是你救我,是你蛊惑我,是你断了我的手脚,是你逼我喝忘忧草——是你抛弃我……”晏冉用手去堵住夏清涵心上的刀口,好叫血流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先还柔情蜜意,后来的语调就越发的y-in郁森冷。
“我,恨你。”
“夏清涵,去死吧。”声音仿佛凛冬,寒心彻骨,再无回转余地。
她是真的,想叫她死。夏清涵看懂了晏冉的表情,不掺一丝一毫杂质。
自伤口缓缓流出的血,把夏清涵的一身白衫晕染成红衣,由浅及深,晏冉就这么含笑看着,好似大仇得报,好生快意一般。
夏清涵伸手去抚晏冉的脸颊,也随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瞳光已然有些涣散了,却还是忍着痛楚说:“该怨我……若我……咳……能多看顾你些,也不会叫你这般难过……”本想着这样待你最好,却是我自以为是了。
晏冉……
晏冉
……冉……
夏清涵的手自晏冉面颊缓缓滑落,瞳孔已然全涣散开,再无生机。
晏冉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清涵身体一点点冷掉,等那句身体凉透了,面上才终于又有了表情。夏清涵身上的白衣已经叫胸前的血晕染成了绯红色,远远看去,竟也如同穿了一身嫁衣似的,晏冉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又落下泪来。她用指尖一点点勾勒夏清涵的眉眼鼻唇,补齐了没说完的后半句:“可我也最爱你……就算舍得叫你痛,叫你死,却还是舍不得留你一个人……”
晏冉伏下身,在夏清涵唇上轻轻一点,顺势钻进夏清涵的怀里,喃喃呓语道:“你还没说我好不好看呢……”
“我嫁给你为妻,你可觉得欢喜?”
“你若不说话,我便当你是了……”
“我只与你一人为妻,现在,你便也是我一人的了……”
“只是我的……”
说起来,合欢酒还没喝过呢。
晏冉从旁边酒席上寻来了两只干净的杯子,斟满琥珀色的酒,与夏清涵交握喝下。不多时,说话声音越来越微弱,眼耳口鼻皆涌出鲜血来,她强撑起身,做最后的收尾,晃动腕间的那对银铃。
一声
两声
三声
……
第七声时,那些死去多时,被当做温床的尸体有了动静,数万蛊虫在这一瞬破体而出,从南宫府邸外看去,只能见着黑压压的一片,灯火月光都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然后又被南宫府邸周遭新鲜的血r_ou_所吸引,四下散去。
晏冉笼了笼袖子专门饲育过的蛊虫,露出一点笑意,漫不经心的挥手一指,这数十只蛊虫也循令而动,一一振翅钻出袖口。这些蛊虫翅膀撒了磷粉,振翅飞出一段时间后,翅膀上便带出星星点点的火,却仿佛毫无察觉似的,依旧振翅疾驰,直到飞至预定的地方。这些地方早先就备好了火油,燃烧的蛊虫落下,腾的便化成了滔天火焰,将整座宅院卷入其中。
晏冉满意的把自己偎在夏清涵怀里,笑意盈盈的注视着她,这一刻,她心里眼里都只有面前这一人。
九月初初,南宫三子成婚的这一天,子时刚过,滔天火舌平地而起,转眼便吞噬了这座百年世家的府邸。大火三天三夜不熄,夜如白昼。事后方圆十里皆做焦土。甘二载无人,期间蛊灾不绝,武林人人趋避,渐成荒丘孤冢。也终给鬼啸岭一役,落下了帷幕。
—— 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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