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予沛已走不得路,只得乘辇而行,穆子石身量长了不少,似一根挺拔青葱的玉笔杆,两腮的婴儿肥褪去一些,端坐在太子身边,只一味沉默着,一只手却在貂裘下紧紧握着齐予沛的手。
齐予沛手上的肉都瘦没了,细细长长的骨骼像是浸了水的炭火,又湿又热,穆子石抿着嘴,看着齐予沛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孔,迟疑道:“殿下……去两仪宫做什么?孙院正早上把脉怎么说?”
齐予沛淡淡道:“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到母后那里,你别跟以往一样总站在我身边,你得当着母后的面说:听闻七殿下近日读左传,正有些意理要切磋一二……便直去少冲所住的偏殿。”
穆子石敏感如狸猫,青萍之末能辨风声,虽齐予沛一如往常,行事待人毫无异状,但穆子石早发觉今年太子一病重,从皇后的两仪宫到贵妃的麟德宫,从恭王及其他皇子到朝中各部世家,都仿佛惊蛰后的万物,蠢蠢欲动,或明或暗,或善或恶,纷纷各有所图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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