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笑,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唇边的肌肉被压迫得一抽一抽,楚修明笑得不好看,他觉得自己很久没笑了,连肌肉都麻木了。
等他转动着轮椅出来,苏梓安的助手张丽萨从苏梓安的书房里出来,刚好和他打了个照面。“早上好,今天感觉如何?”她笑容满面,“医生在二楼吃早餐,你要和我去吗?”
楚修明依然不和他放不下戒心的人交流,可是张丽萨毫不在意,她手上拿着的是今天的病人预约,苏梓安昨晚大致地看了看,然后忘在楼上,让她上楼拿。张丽萨虽说是苏梓安的助手,也不过是他带的一个研究生,上完课就到苏梓安这里搞实践积累经验,苏梓安对她还是挺满意的,任劳任怨的。关于楚修明的情况他也跟张丽萨说过,张丽萨听说过楚修哲,她很多师妹非常崇拜他,可她是个无偶像主义者,除了楚修哲的脸让她确实有点惊艳外,她并不痴迷。
即使是三层楼,苏梓安也给屋子装了电梯,方便他对书籍进行整理和移动,因为二楼三楼都有他的一个小型图书馆,恰好又方便了楚修明的行动。苏梓安和楚修哲一样,都是请了钟点工定时来家里打扫,一楼则是另外请了清洁工。苏梓安的早餐一般是张丽萨来上班的时候路上带的,而且苏梓安留洋过久,他并不习惯中式的早餐,所以张丽萨都是给他买一包吐司扔过来。因为不知道楚修明的口味,所以楚修明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对早餐兴致缺缺。
由于他在苏梓安这里就对早餐表现出不大的欲求,有时候都不吃,看到他出现的时候,苏梓安都好奇起来。“修明,早安。”苏梓安一手拿着涂了蓝莓果酱的吐司,一手拢在装着热牛奶的玻璃杯上。楚修明转动着轮子,轻轻点了头,被电视的声音吸引,就转头看向电视。苏梓安用手帕擦了擦手,说:“要吃点什么?我好像还有麦片。”楚修明没有回答,看到节目预告说半个小时后会播出最近娱乐圈动态,他不是特别了解楚修哲的工作,大概知道是在ax工作,可是他对外界知之甚少,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有多火。
苏梓安看了一眼电视,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一杯麦片,楚修明还是能够接受的。喝完麦片,张丽萨就给他拿来了药,苏梓安翻着预约,楚修明把药倒嘴里,闭上眼前看了看苏梓安。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苏梓安再一次注意到楚修明悄悄打量的目光,虽然感觉很有意思,但说出来更有意思。
楚修明紧闭着嘴,张丽萨拿起遥控器要关了电视,他瞥了一眼,她就把声音关了,说:“你和医生说完再看,我调静音了,我没关。”放下遥控器,她又说:“医生,我下去准备了,你和他聊完就下来吧,病人快来了。”苏梓安应了声“好”,等张丽萨一走,就把挪到自己身边的楚修明搂在怀里,低头吻着他的头发。
“医生……”楚修明的身体僵了僵,他还是不习惯别人对他的亲昵。
“说吧,什么事?”苏梓安在他耳边深深吸了口气,把他的味道都吸入肺里,像瘾君子一样深深痴狂,楚修明有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魅力,那纯净的气息让人上瘾。
楚修明侧头躲了下,说:“医生,今天工作多吗?”苏梓安知道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有的是耐心,他不会揭穿,就回答道:“还好,你知道国内的人对心理健康并不是非常看重,他们还是觉得身体比心理更重要,因此他们就忽略了对心理的关注,这样就会导致很多身体疾病,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其实是相互依存的。古人有云:喜伤心,悲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也就是说,喜、怒、哀、乐、思、忧、恐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情绪情感体验,如果其中某一个或者某些无法控制、过于强烈,都会伤及身体,你就是例子。”忍不住小小地长篇大论起来,楚修明的特点被他摸得很清楚,说得越多,他的意识就会涣散,苏梓安看着楚修明明显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楚修明才回过神来,一个问题自他内心而来,又不是他的本意。他说:“医生,我还要治疗多久?”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痛苦,他不愿意回到楚修哲身边,也不愿意被放置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即使有医生在这里,他还是难以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此时楚修哲距离他几个省份,自上次电视剧拍摄完毕后,苏梓安就没有把楚修明带回g市,他们还在s市,隔着一千多公里,或许更远的距离。
“你想回到你哥哥身边吗?”没有回答,苏梓安问。
此时楚修哲已经在机场,带着经纪人,和ax其他几个新星一样,即将前往另一个国度,机场的风很大,让他不得不想起之前带着楚修明去s市的那个时候。他如今两手空空,身边没有一个人,风好像能穿过太阳镜的镜片,给他的眼睛致命一击一样,难以忽视的深沉的疼痛。见他久久地站着不动,淮冬和其他的经纪人交谈完后,回到他身边,问道:“有谁来送你妈?还是说,你在等谁吗?”
楚修哲沉默着,缓缓地摇了摇头——像他拍过的那些剧里,他一贯的失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入了戏,背影萧索,形单影只,整个世界都是为他布的景。只有他知道,这不过是命运的捉弄。
“我不是他,我不会伤害你。”
“即使这么说,你也要回去吗?”
楚修明的身体往后倾,蝴蝶骨生生地撞上了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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