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沧看着老大夫脸上惋惜的神色,根本不像是装的,心中暗暗打鼓,又问道:“老人家,我们叶家找二哥已经找了五天了,您可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他原来不住在叶府?”老大夫又抬了抬头,有些惊讶,“也是,若是住在叶府,哪儿能让他病成那样啊……”
叶沧一时觉得无话可讲,叶清若真是如眼前老人家所讲,那绝不肯是这五日生的病。——他就是在叶府病成了这样。
“他要不住叶府……我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啊,我这儿成天的病人不断,我哪儿能问人家家在哪儿啊……”老大夫搓着手,替叶沧着急。
“没事没事,得了您这消息,总算也是有点线索了不是?总能找到的……”叶沧却反过来安慰起老大夫起来,自己却也捏着手,干着急。
“不过跟他一起来的,倒还有个年轻人……”
“老人家您可还记得他的样子?”
“记得是记得……只是几天过去了记不怎么清楚了……”
叶沧又来了劲儿,如今他是一点边角消息都不愿意错过,将手一挥:“画师!”
*
醉影湖畔,叶清的小屋子前那一大片湖面波光粼粼,阳光意外的好。
玉鬼耍了一套刀法,权当活动身体,叶清歪斜着身子支颐着脑袋,在阳光下眯着眼睛。阿无的伤好得差不多,倚着门框一边看着炉子上的药,一边看着叶清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
阿无其实一直在幻想,若是有一天能只有他和叶清两个人,没有什么父子,也不要什么兄弟,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行。现在这日子算是最接近理想了,虽然莫名奇妙的多了个玉鬼,但好在不闹心,也不生事。叶清这几日除了风寒咳嗽不见好,一切都似乎春风回暖起来。——其实是只要离了他爹,一切都在好起来!阿无这样恨恨的想。
“喂!再不关火药就要烧糊了!”玉鬼手里的刀刷了个花式,停了下来,朝阿无喊到。
“哦。”阿无搓着手去端炉子上的药,草药味道有些刺鼻。
前几日玉鬼和叶清去替自己买伤药,也顺便带回来了些给叶清治风寒补身子的药。叶清肯吃这些,真是太好不过了。等他身子强壮一些,就和叶清说,换个别的去处,离叶府远远的,以后他若是想回来看看,那便回来看上一眼。若是不愿意,那就老死在外头。阿无想得很开心。
叶清在叶府虽然过得不舒心,但毕竟还是个少爷。粗话还是不用自己动手的。那玉鬼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大爷得很,阿无也不在乎,反正是下人出身,到了这里一样是粗活全包了。
阿无包着两块粗布端着药罐儿,小心翼翼地把药倒在小碗儿里端给叶清。叶清睁开了眼睛,笑得眉眼弯弯,闷头便喝。
“又没人跟你抢!慢点!也不怕烫着!”阿无看着他发笑。
“药得趁热喝,这不是怕凉了白费你熬药的功夫了么……咳咳咳咳……”叶清说完,又开始咳嗽。他赶紧捂着嘴,死死压下去,默念了八百遍千万不可再阿无面前咳出血来。
玉鬼看着他们又咂嘴又摇头,一边看不得他们腻歪,一边又实在是忍不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叶清满脸笑意的在阿无面前掩饰。他讲将刀入了鞘,走过他们身旁:“你们喝着啊,我出去走走。”
第三十七章:寻人令
叶清看上去虽已是强弩之末,但药既然买了,能补救还是补救补救吧。万一……老天就闭了一眼睛呢!玉鬼顺着城墙根儿满满踱步,抱着手,想叶清的事儿想得他有些悲伤。独自长长叹息了一声,一仰头——看见了贴在城墙上的自己的画像。
按照以往,玉鬼的通缉令出现在城墙上并不奇怪。只是那通缉令上把玉鬼画成什么样的都有,这次的这一副倒是跟自己特别像。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一张是寻人令。叶清和阿无的画像正贴在自己的画像旁。
“啧。叶府就是叶府,画师都比衙门的靠谱。”玉鬼戏谑道。
*
玉鬼站在城门看了一会儿,看见有叶府的人在那寻人令下守着,想了想,还是没走过去。
玉鬼侧了侧脸,轻车熟路地避开那些人的眼神,快步往叶清小屋子走去。
玉鬼不像阿无。他虽然看不惯叶凌云如此这般对叶清甩调子,虽然一时冲动把叶清带了出来,但一旦冷静下来,他就会发觉——别人家的事情自己掺和什么?
叶清病了,病的不轻,若没有叶府的庇护,恐怕就要死在外面了。这个时候,叶府在找他,他若是顺水推舟的回去了,不是既给叶府面子,又给自己找退路么!玉鬼这么一合计,决定不管怎样,还是劝他回去的好。
就这么想着,玉鬼又踱着步回到了醉影湖。
叶清合着眼在阳光下打盹儿,阿无不知道去哪里忙了。秋后金黄灿烂的阳光将叶清的侧脸应得格外明朗,他安静的睡着,秋风扫落叶,夕阳照鳞波,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怡人。好动如玉鬼,此刻见了叶清安然睡去的模样,也忍不住勾了唇角浅笑。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这小木屋旁恰巧也是一棵梧桐,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稀疏的几片巴掌大小的梧桐叶,被秋风一吹,摇摇晃晃地打着飘落到叶清的衣襟上。
玉鬼不忍心叫醒他,放轻了脚步走去,捻起那片梧桐叶放在手心把玩。
“回来了?”叶清似是忽然醒了过来,又似乎根本没有睡着,眯着眼睛看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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