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说话,我去看看他,你跟着我。”
狄恩惊慌失措的样子让麦克无法判断是否还有其他人藏身在这个家里。他拿起自己的枪,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去。
走廊上的三具尸体映入眼帘,麦克很费解它们竟然排列得如此整齐,像下一场就要轮到演出的三重奏乐手一样端正。如果不是中间那个人的脖子以上几乎不剩什么,整个场面看起来非常肃穆庄重。
麦克走近之后确信尸体就是尸体,于是很快越过它们往卧室而去。
房门完全损坏了,门板被打得稀巴烂,紧接着是地板和墙上如同被冰雹袭击过似的弹孔。麦克看到艾伦躺在床上的背影,立刻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他冲到床前,伸手摸了摸艾伦背上的伤口。绷带上没有血,但他背上冷汗直冒。
“艾伦。”麦克轻声叫他。
“……亲爱的。”艾伦像是半梦半醒地回答,“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伤口有没有好受一些?”
“也还不错。”艾伦说。
麦克转头看着一瘸一拐跟上楼的狄恩,向他投去询问的一瞥。狄恩立刻就招供了,诚实地对他摇了摇头,指着艾伦背后的伤口。麦克放下枪,把手伸进艾伦的衣服里。
艾伦一下惊醒了,不顾疼痛地转身望着他。
“你要干什么?”他问,然后向站在门口的狄恩瞪了一眼。
“别吓唬他,我只是想看看坚强的小艾伦还能坚持多久,想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一个忍耐疼痛的世界纪录等着你去打破。”
“我只是睡着了,出了点汗……”艾伦忽然吸了口气,麦克的手指碰到他的伤口边缘。
“发生了什么事?”麦克问,“狄恩先说,如果他说得不对,你再补充。”
“有三个人……对,三个人冲进来,他们先朝艾伦开枪。哦,那时候我在地下室,只是听到枪声,但应该是他们先开的枪,对吧,不可能是别人了。”狄恩语无伦次地说。
艾伦纠正他:“是我先开枪,一枪就解决了第一个进来的家伙。”
“真了不起。然后呢?”
“然后第二个又冲进去。”狄恩说,“很混乱,非常混乱,不过他也死了,最后那个踩着艾伦,我就朝他开火。”
“你开枪了?”麦克问。
“对,我开枪了,那把枪的开关怎么也关不上,子弹就那么一直s,he出去。”狄恩相当担心地看了麦克一眼说,“你要我看着艾伦,我没有办到,真抱歉,他的伤口又破了。”
麦克回想起门外那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似乎对狄恩来说,没有做到对他的承诺要比杀了一个人更难过。
“你办到了,狄恩,谢谢你。”
“不……什么?”
“你办到了,我要你看着艾伦,你把他照顾得很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可是……”
“去帮我拿药箱来吧。”麦克温和地对他说。
“好的,我马上去。”狄恩逃一样地离开了。
“我好想揍他。”艾伦说。
“他救了你。”
“他救了我,却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他的脑子肯定出了问题,也许揍一顿会好。”
麦克看着他的伤口,缝合的部分撕裂了,光用眼睛看就能感觉到疼痛。
实际上每次艾伦受伤,麦克也同样会经受剧烈的疼痛,但他从不把这种感受说出口。他觉得这是一种交换,疼痛是真实生活的体验,是他和艾伦同等地热爱这个世界的表现。
“你介意我帮你重新缝吗?”
“我不介意你在我身上做任何事。”
“会留下很丑的伤疤。”
“有没有这种可能,我是故意把它弄破等着你给我留个纪念呢?”
“那我就要生气了。”麦克说,“你觉得把伤口堵起来能瞒过我多久?”
“到明天早上,也许它会自己长好。”艾伦说,“有一次我受了差不多的伤,把子弹挖出来后就那样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血止住了,我还活着。”
麦克吻了他血r_ou_模糊的伤口。
他温柔的嘴唇碰到破裂的皮肤时,艾伦只感觉到一阵非常轻微的刺痛。他忽然什么也不想说了,转身捧住麦克的脸颊,舔去他嘴唇上的血。
那是他自己的血,从麦克的嘴唇上尝到,感觉却大不一样。
艾伦一直很好奇,不知道人们究竟是怎么会想到用接吻来表达爱意,是谁第一个想出这个好主意,抑或它其实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然而无论接吻的本意如何,它所传递的爱和温柔无法替代,他们吻了很久。狄恩翻箱倒柜找到药箱,直到他的脚步声到了卧室门外,两人才终于分开。
麦克为他的小手术做了消毒,用了一针麻药。
缝纫这回事总是熟能生巧。
狄恩很轻地松了口气,觉得最大的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麻醉让艾伦能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他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麦克回到走廊上开始搜查尸体,翻遍这些人的口袋,检查每一处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他在那个没了脑袋的人右手臂上找到一个硬币大小的刺青,圆形中间一条双头蛇的图案。
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麦克把刺青图案拍下来发给露比,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要用最简单的方法寻求答案。
这几天发生的事激发了他追寻真相的强烈意志,在他和艾伦无法触及的地方究竟发生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他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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