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来,”裴楚哑着声音,“太难过了,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不说了,我们回家吧,”巫赫轻轻吻了一下他冰凉的侧脸,“你看雨越下越大了。”
“对不起,真的,你过生日,我应该表现得更高兴一点,可是……对不起,我……”
“没关系,”巫赫的声音很温柔,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又坚定,“不管你做了什么,要做什么,都没关系。”
裴楚心里那道线一下子就决了堤,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男人给他造了一个新的支撑点,费尽心思地想把他那个因为宋辰逸而碎了一地的世界重新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丢脸的哭过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个世界竟然还愿意给他最大的善意,鼓励他继续走下去。
他第一次主动吻了巫赫,巫赫一边皱着眉一边笑,左手擦着他乱七八糟狼狈的脸,牵着他沿着还在下雨的河堤慢慢地走。裴楚边走边哭,内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那些噩梦一样的幻影化成了路灯下暖色调的y-in影,被巫赫用力地握在了手心里。
第55章 记录
第二天巫赫去医院拆线, 裴楚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桌子上还放着昨天晚上没有吃完的生日蛋糕,蛋糕边上摆着那块他从巫连的卧室里带出来的玉,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巫赫拿了出来, 拿绳子串着,下面挂了两把钥匙,其中的一把上刻着“赫”字, 另外一把上刻了“连”字。
裴楚把那块玉拿了起来,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有点想笑, 又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巫赫总是那么聪明,聪明得让他心酸。
他没有打电话给巫赫问钥匙的事情,巫赫倒是给了他一个电话,也没有说钥匙和昨天晚上的事,只问他什么时候能够来医院检查, 做手术前的最后一次确认。还说老爷子的案子又有了进展, 查到了药物的来源跟行动科有关系,今天可能没法回来。裴楚安静地听着, 最后只道:“好好注意身体。”
巫赫在那边沉默了一会, 声音温柔了下去:“你也是。”
下午,裴楚拿着钥匙去了巫家。管家那边肯定是打过招呼了,什么也没问,直接引他进了门, 还端了消暑的绿豆沙上来,笑道:“裴先生,今天夫人在家。因为夫人大病初愈,神经一直非常敏感,还请裴先生多多包涵,尽量不要去三楼。”
裴楚关心了一下巫母的身体,又问到巫赫,管家笑意不变地说:“少爷向来是不管夫人的事的,夫人也不愿意少爷c-h-a手这些琐事,怕耽了少爷的正事。”
裴楚皱起眉:“巫夫人住在三楼,巫赫在二楼,两人平时不交流么?”
管家只道:“是的,之前连少爷和老爷还在的时候也不太常交流,少爷夫人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裴楚最后还是没喝下那碗绿豆沙,管家很快就关上了门进了园子里修理花草,给他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他拿着巫赫给他的钥匙再一次进了巫连的房间。
这是裴楚第二次进这个房间。
房间里果然是一直有人打扫的,所有东西都跟第一次来时一样规规矩矩地放着,家具上一粒灰尘都见不着,唯一的区别只有盆栽上挂的那块玉。但没有了那块玉,裴楚依然在这个房间里感觉到了强烈的冷意,有什么更深的东西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朝着他挤压过来,像有生命力的一样,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裴楚拉开了窗帘和窗户,深吸一口气。外面的阳光落在这房间里,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他不知为何想到了巫赫握着他的手,也像现在这样,被昏暗的路灯拉着影子,是透着暖色调的深黑……
裴楚的手下意识地摸着那块温热的玉,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他把这个房间再一次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上次匆匆一转,甚至都没有仔细去看书柜上摆的都是些什么书,今天才发现里面的书很独特,既不是文学名著,也不是别的专业书籍,而是上百本漫画和,有些是连裴楚都耳熟的红极一时的言情,还有拍了好几部电影的科幻、全套的悬疑、在年轻人里非常有人气的连载漫画,凑了整整一个红木书柜。
书柜的每一格都标着年份,从巫连九岁到他死亡的那年,整整齐齐,一年都没有落下。
裴楚把每年的书都抽出几本来翻了翻,很多书的第一页上写了字,有些称呼“巫连同学”,有些称呼“亲爱的”,有些称呼“宝贝”,甚至有巫赫稚嫩的字迹写着“哥哥”,全是送给巫连的生日礼物,带着各个风格的祝福语句,有些里面还夹着照片,是巫连跟送书人的合影。那些合影上面,年轻的巫连总是明朗地笑着,英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直翻到巫连十七岁,裴楚在一本科幻里面,看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刚劲有力的笔画,熟悉的深蓝色墨水,甚至连写这几个字的笔裴楚都能够想象出来,是那只宋辰逸用了很多年的黑色钢笔,笔尖圆润,把每一个笔触都能写得恰好好处。
写的话非常简单:
“巫连 生日快乐”
没有落款。
巫连十七岁,他与裴楚同年,裴楚也十七岁,上了大学不久,是跟宋辰逸最亲密的时候。
裴楚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一些更加强烈的反应,但一颗心像是已经麻木了一样,盯着那几个字良久,合上了书,重新塞回了书柜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又仔细地找了接下来几年的书柜,从巫连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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