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安顿好了,吴远翔才在床边落坐,一边用热毛巾擦拭他布满汗珠的额头,一边轻言细语地安慰着。这显然有些效用,冷屿昂慢慢地放平了紧皱的眉,看上去也不再那么难受,只是呼吸稍微还有些急促。吴远翔便把灯光调暗了些,转身又拉上漏风的窗户。直到整个房间变得静谧而温暖,足以让人安心入睡,他才停止抚慰的举动,静静守在床头。
19
半夜,某些响动让他惊醒过来。
抬头一看,男人一手撑着床,竟半坐了起来。他双目无神,表情疲倦,歪着头,似乎想搞明白自己在哪儿。
吴远翔赶快起身迎了上去,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句:“你喝醉了,这是我的家。”又轻声问,“需要什么?我来就行。”
冷屿昂垂下头,长长的刘海滑下,遮住半边脸,只留了一个优美的耳部轮廓在外面:“我想洗澡。”
“你等会。”递给他一杯热水,吴远翔便到浴室去做准备。差不多后,才将他扶了过去:“慢点。”
冷屿昂扶着额头,倚着他往浴室走去。半途中,他似挣扎了一下,想自己走,可阵阵晕眩,让他不得不回到对方的臂弯中。
进去后,男人背对着他。非常沉默。吴远翔也什么都没说,只帮他脱掉衣服,在脱裤子的时候,冷屿昂终于如梦初醒一般沙哑地开了口:“我自己来。”
吴远翔知趣地退了出去,在外面待了会儿,感觉不放心, 又折了回去。发现男人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什么都没做,便打开喷头,很自然地帮他洗起来了。
冷屿昂大概还被宿醉的难受困扰着,对于男人的相助,没有拒绝,只是头抵在墙上,半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吴远翔不太擅长做琐碎的事,可今晚却显得身手利落,待他全身打湿后,便拿起香皂在他背上抹了个遍。抹到一半,对方忽然显得有些紧张,背上错落有致的肌肉竟然微微鼓了起来,宽阔的肩膀半撅着,吴远翔一边欣赏他惹人艳羡的好身材,一边取下花洒,速速洗净背上的泡沫。这时冷屿昂终于挤出一声,不过还是那句‘我自己来’。
就这样,吴远翔再次被赶了出去。不过他也没闲着,找出干净的内裤和睡袍,放在了浴室门口。半个小时后,冷屿昂才歪歪倒倒地从浴室出来。吴远翔上去抓住他的手,帮他平衡的同时,替他把浴袍的带子系好,还弄了个蝴蝶结。
而冷屿昂的表情有些……嗯,说不出来。吴远翔生来就是粗神经,也没多想,先不由分说,把他拎回床上。然后拿来毛巾,擦干他湿漉漉的头发。此刻男人的样子很帅很性感,他都有些舍不得继续干活了。对他来说,外表一向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但是出色的外貌所给人带来的赏心悦目之感,终究是无法忽略。因而肤浅垄断人性的某一方面,也难以避免。
“天还没亮,再休息一会。”他很少照顾人,但真正照顾起来,却是无微不至。见男人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安,便又补充说:“我明天不上班,你可以在我家休息一整天。”
冷屿昂这才躺了下去。吴远翔顺势给他盖上被子。感觉就像是父亲在照看生病的小孩,气氛温馨又亲切。这让床上的人很不习惯,掩饰一般地翻来转去。等他再转过来时,面前是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他不由很自觉地伸出手,不用那人操心地喝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男人再度睡着,吴远翔才回到不远处继续浅眠。其实他完全没有闭眼,一直看着那人处于阴暗中的模糊的轮廓。光是这样,他就觉得很是享受。不但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更有一种难言的甜蜜在里头。
第二天醒来,发现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吴远翔猛地晃了下,就像家里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传来缕缕细微的音乐。
他有些疑惑又期待地打开了阳台前的门,那旋律一下就清晰起来,就像早晨忽然闯入耳中的鸟语,美好而清新,忽地就让人精神充沛。
转过去,他看见一个男子坐在躺椅上,手里抱着一把吉他,吉他的琴弦在那修长的手指的拨弄下,不住微颤,发出诱人聆听的声音来。
他平和的脸上,是一副沉浸其中的神态。眼睛望着不知名的远处,仿佛这动人的旋律是从大自然中信手拈来,随缘而成,逍遥自在。
吴远翔再无法迈动脚步。自己仿佛已经融化了。融化在这纯纯的景致里,融化在这袅袅的琴声中。
冷屿昂摇动的手指忽然停下来了,微偏过头,用有点冷又不那么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本以为他要说什么,不料他转回头去,又继续弹。
吴远翔没有打扰他,开始以欣赏,后来以学习的态度慢慢捉摸着。不过他的心神很快被男人敞开的蜜色胸膛给吸引了,亮堂的晨曦里那一点墨,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奢华和诱惑。
但他仍旧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线在不经意地改变着,他面前的男人也逐渐被他细节化了。仍旧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种单纯的异想和迷惑。那是因为他已经习惯心中未有问题就已有答案,所以并未理解这个答案真正意味着什么。又或许,冷屿昂被世俗塑造得过于出色,在现实中太过趋于一个梦境了。以至于让他解得开迷,却揭不开底,而一直陷于成熟所织成的懵懂中。可谁又知道呢?
“天冷,怎么不穿多点……”吴远翔刚关切了一句,就兴致冲冲地蹲下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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