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什么,究竟因何而起,究竟是何结果,他慕容紫英此行似乎什么都不知晓,就已无事可做。
李建成说完最后一句,默了一阵稍歇了下,才端茶呷了一口,道:“以上便是。”
小女娃大呼口气,揉揉酸疼的手腕,娇声怨了两句累,扔下笔对李建成甜甜一笑,拜行大礼道:“多谢殿下,殿下万福。”
“你可是这么多年,本宫见过最乖巧的孩子。”李建成点了点头,抬手令她起身,说道,“且去吧。”
韩辛子收起长长的竹简,抱到怀中对太子又是一拜,一溜跑了出去,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头看一眼。
阳光的晕染下,李建成一身玄甲多了几分华丽颜色,贵气庄重之余整个人明艳不少。他去看慕容紫英,却正对上慕容紫英看他的眼睛。
慕容紫英有一瞬恍神。这双眼睛明亮,深邃,温柔,坠入了万千星辰,揽尽了世间繁华,揉碎了春水多情。他的眼睛里有一个世界,任何人都想拥有的世界,故蝇营狗苟的尘世上,无人不为其吸引。
少年不知自己是什么样莫名的感觉,也无法去形容,只能在心下慨叹一翻。
李建成似乎发现了慕容紫英的不对劲,他闭上了眼睛,慕容紫英一惊,忙低头讪讪道:“紫英失礼。”
“心怡之物,当然值得多看两眼。”李建成笑了,压着一丝不悦,颇不经心地说道:“群妖难缠,幽都虽有所倚仗,此战也未必能尽早结束,昨日易水伤了你,致使你七日不能用剑,本宫自然要管。”
慕容紫英不语,他看着地板上金闪闪暖融融的阳光,深冬寒风从窗户卷进来,好似从他的身体里吹了过去,冷得连知觉都没有了。
“本宫赠你一物,可愈你的伤,亦可保你无虞。”李建成睁眼,翻手一弹指尖,飞出一缕似赤似金的丝线,在阳光下极为耀眼,像灵蛇一般,一圈圈缠上慕容紫英的手腕。
丝线里蕴着瀚海一样广阔无尽的力量,慕容紫英被这惊涛拍岸的感觉震得晕晕乎乎,等他定神只觉得热,热得要出汗,所受的伤都已没了痕迹。他实在不敢收这样的东西,也不敢拒绝,想把它拆下来,可这丝线就像长在了他身上。
慕容紫英想问他是什么人,不止一次质疑他的身份,可他认识的只是殿下,是显德殿上的太子,还能是谁,有谁比他更尊贵?
慕容紫英问道:“殿下,此为何物?”
太子道:“琴弦。”
三百具甲骑兵列成阵,满是战场上积下的悍杀气,庄重肃穆,看一眼都觉得沉重如山,仿佛远闻沙场鼓声。
李建成走出客栈,踏上松软干净的雪地,三百骑兵一齐下马,厚重的甲胄和马甲一阵铮棱乱响,打千行礼,雪地顿时被砸出了无数个坑。
“叩见太子殿下!”
李建成一眼扫过大唐最精锐的装甲骑兵,脚下不顿地走过去,前面兵士依次挪身让出一条路来,他走出来翻身上马,才令众人起身,策马先行:“回营。”
众兵士同时上马,令官长声一喊,披甲带刀的骑兵队缓慢前行,声势浩大震得大地都在颤动。
治军与治国自然相通,太子施仁策,不杀俘连坐,甚至免赋税,民心安定,个个盼着战乱早些结束,无人肯作乱,贼寇也就无所依靠了。刘黑闼缩在魏州本营,已是强弩之末。
大唐开国以来征战不休,连皇室宗族都不安稳,战场万变,朝不保夕,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战乱飘零,连尸体都寻不见,能安定下来,给已死的人上上香也好啊。
何以别离久,何以少团栾……
大雪连绵几月,无论是苍天还是那群乌合之众,都完全阻止不了唐军破城的进程,势如破竹,天子剑所指,唐军所向披靡。一路杀伐,血染红了满城的雪,又被铺上新白,太子御马踏在雪上,率军入城。
左右魏征与殷开山,文臣武将随后,暮色里浓重得搅不开的金色朱红,城门下沉重的阴影中一片晦暗,太子闭着眼睛,重甲军队踏步轰隆之声炸如雷响,震得人五脏六腑都颤动。他似乎听到了尖锐的箭啸之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远在百步之外,刺至耳畔,易水寒光跃鞘而出,猛然睁眼,天光映着雪光,银白安宁。
“殿下?”魏征底声惊问。
“可吓着先生了?”李建成温和笑问,忙收敛杀气,将易水按回鞘,“我无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错觉,可那惊惧却实实在在扎进了他心里。
魏征见太子有些恍惚,不知他心里琢磨什么,对着太子,无论何时言政都是不会错的,左右无大事,便道:“殿下,刘黑闼被生擒,残部遣散,其中突厥人,及此贼首,要如何处置?”
“突厥本就是我朝大患,这些外族……”李建成顿了顿,轻叹口气像是无奈,凤目微眯扬起一个笑容来,“斩草除根。”
魏征一直担心秦王谋大位,对太子不利,太子念旧情不肯杀之,可太子又不是个优柔姑息之人,情到尽处,太子定不会再纵容秦王。
十二月,突厥乱贼尽数清剿,银雪满长安,太子还京。
冰天雪地的,长安百坊繁华热闹的气氛反而叫人觉得热,山东平定,大唐的命运才真正开启,盛世将至,谁都不会想到这千万将士的血,谱写了一曲怎样的长恨悲歌。
国运已开,虽在预料之中,却变化得太快,魏州归唐之后,灵魂里暴涨的龙脉之息把太子长琴彻底拖住了,魂魄将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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