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那叫挺好!白三爷是个男人!我又不能拿他怎样!”
因为是男人,所以不能有多余的念头。
柳彦杰回去后想了很多。白三爷在北平时就和商家小姐结了婚,到上海后,又娶了两房姨太,其中一个好像曾是周景的未婚妻。不知为什么,柳彦杰想到了莎士比亚《商籁诗》中的一首,他记得前几句是“你占有了她,我并不因此过度伤情,虽说我对她也还有一片痴心。她占有了你,这才令我嚎啕欲绝,这至爱的丧失使我几乎痛彻心庭。”
柳晨曦再过几年也要到白三爷现在的年纪,再不考虑结婚,父亲那边是不会允许的。柳彦杰想起陈老板的千金。那女孩还是不错的,比起如今上海滩上那些未结婚先有奸情的大家闺秀,她算得上老实乖巧。柳晨曦虽然嘴上说不想女人,能真的不想吗?是男人就没有不想女人的,除非他有病。
这夜,柳彦杰失眠了。
柳彦杰最近去沪西都会带着柳晨曦,有时间他还会陪柳晨曦物色他中意的房子。毕竟再过一个月柳晨曦就要留在沪西做事,柳彦杰认为让他先熟悉起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是必要的。他特地为他找了个司机。一个叫罗烈的白俄混血。
罗烈都跟了自己两年多,过去一直在锦绛堂做事,为人正直,柳彦杰对他比较放心。柳晨曦若是有什么事,他也能从他那儿知道。
柳晨曦在门口穿鞋。柳彦杰几天前就晓得他今天中午要和陈家大小姐去大光明看电影。
陈老头也是个很会盘算的人,在那次见面后,隔周给柳桥涵写了封信。柳彦杰即使没有看信,也能猜到陈老头写了什么。那天,柳晨曦被叫上了二楼。自那日起,柳晨曦和陈衍仪恋爱了。
在这件事上,柳彦杰并不满意。他说不清自己不满意什么,只是每当看到柳晨曦和那女孩在一起,心里就不畅快。
即使不畅快,他也没有立场反对这场恋爱。
柳彦杰说对他了句,早点回家。柳晨曦对他点了点头。
一来二去的也快接近年底,到年底就要盘帐。周日休息柳彦杰是享受不到的,他下午去堂里办事。回家时,他特意让老胡到公共租界的南京路大光明前绕了一圈。倒不是说他是去接柳晨曦,只不过知道他在那地方,就想去看看,心里想着可能会碰巧遇到他。
柳彦杰明白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但没有在大光明前看到柳晨曦时,还是忍不住失望。
车沿着南京路开得不快,十字路口人多,干脆停了下来。此时,有人敲打车窗。柳彦杰看到车外站着柳晨曦,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柳晨曦笑着问。
柳彦杰自然不会说自己是特意兜个圈子过来找他。他摇下窗,含混道:“办事路过这儿。陈小姐呢?”
“送回家了。你还有事?”
“没有。”
柳晨曦打开车门,坐进车。他原本出门坐的车则紧紧跟在柳彦杰的车后。
“快过年了。我在食品店里买了些年货。”柳晨曦指了指身后的车子,“都在罗烈开得那辆车里。”
“家里还缺幅春联。晚饭后,你写还是我写?”柳彦杰问。
“你写。”
柳彦杰看了他一眼。柳晨曦微笑着。
“电影好看吗?”
“本来想去大光明,但没买到电影票。我们就在金城大戏院看了《木兰从军》。之前在《申报》上看过关于它的影评,都说它怎么好,确实不错。不过衍仪不是很喜欢。她更想看《乱世佳人》。这片子美国才刚上映,大约半年后才能转到上海。”
“看样子,半年后你还要和她去看《乱世佳人》。”他已经叫她衍仪了,柳彦杰想。
“如果有时间,”车里很暖和,柳晨曦解开大衣扣子,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乱世佳人是个不错的故事。”
“你看过这部?”柳彦杰问。
“看过。大学里的女学生都传着看,痴迷的很。她们也介绍给我们看。”柳晨曦闭上眼。
“喜欢里面的谁?”
“郝思嘉。”柳晨曦睁开眼,微微笑着,“如果她生在中国,就是位聪慧、勇敢的新时代女性。”
男人果然还是想要女人的,柳彦杰靠近他,手滑向他靠坐的椅背上。
“你呢?”柳晨曦反问。
“白瑞德,”柳彦杰盯住他微笑的眼睛,在他耳边低沉道:“我以为……你也会喜欢那个白瑞德。”
柳晨曦凝视着他别有深意的笑容,不露声色地将逾越的柳彦杰推开,大方道:“是的。我也喜欢那个精明、实际又暗藏爱国热情的投机商。”
柳彦杰很有风度地退开,有意无意接道:“他不是你的第一喜欢。”
安静下来的车内只听见马达声。前座的老胡专心地开着车,陈琦同样目不转睛地看前方路况,两人知趣得令柳彦杰始终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晚饭后,柳晨曦想了几句吉祥话,先到柳桥涵房间,让父亲定下新年里的春联。柳彦杰则留在自己房间,开始准备笔墨。
将春联纸放在黄花梨的翘头条案上,再压上一对银鎏金祥瑞兽镇纸,一旁摆上笔、墨、砚台、水盂、笔洗。柳彦杰坐在椅上等柳晨曦。
没多久,柳晨曦来了。他把父亲定下的吉祥话告诉柳彦杰后,就积极地转到条案前。“我来磨墨。”他打开砚台盖子时,一时没有拿稳,盖子差些滑落到地上。幸亏他眼明手快,在盖子落地前,立即伸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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