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站在不远处,有一张线条非常冷硬的脸,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就好像一头猛兽一样,目光尾随着你,只要你有任何的举动或破绽,他就会一扑而上,把你击杀在地。
南木很紧张。
因为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本体楠木的根须正在大地中快速的动着,而地面之上的树干和枝叶却纹丝不动,与周围那些簌簌作响的草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都在找寻进攻对方的机会。
黑衣男子把目光投向大树,“哦,找到了一个同类,不过你以为这种刚刚成形的树灵会有什么用?”
南木撇撇嘴,“关你什么事,我闲着无聊关心下后辈不行吗?”
“哼,南木,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无利不起早,你就算是个灵修也是灵修中的异类。”黑衣男子不屑的说。
南木跳起来,“你他妈别胡说,我是比较贪,不过也是有原则的,这树灵帮了我一把,我给点好处算什么。”
就在他跳脚的时候,在黑衣男子脚下,一个粗壮的树根猛的钻出来,往他身上刺去。
黑衣男子猛不防之下,差点吃了个暗亏,有些狼狈的往旁边躲了过去。
他恼火的看着眼前这株狡诈的楠木。
两个人立刻交上了手。
黑衣男子明显技高一筹,很快,就把南木的攻势给压制了下去,两个人各出奇招,时不时的爆炸声,飞沙走石,手中掐着一些奇怪的手势,念着听不懂的法诀,各种符咒和法器在天空中碰撞,炸开了灿烂的光芒,如果只是躲在远远的地方欣赏的话,会觉得这些光芒还挺好看的。
但是如果你就在旁边的话,那就不太妙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两个打起来,不光自己拼个你死我活,旁边的花草树木也难逃此劫。
在他们开打的瞬间,大树往我这边走了过来,他手也微微动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幕就围住了他和我。
柔和的光幕,被那两个人的打斗波及的时候,就会像投入了石头的水一样慢慢漾开了一个波纹,然后就可以明显感觉到光幕薄了几分,数次之后,我发现不但是光幕,连大树原本就半透明的身体,也越变越淡,渐渐的,你就可以透过它的身体,清晰的看到对面的一切。
我很担心。
大树固执的守在这儿,他甚至连自己的树身都没有管,一根根被削断的树枝从上头砸落下来,掉在光幕上,再顺着圆形的光幕滑落在地上。
我看着那些断枝败叶,有些难过。
好不容易从雷击中活了过来,却又遭此劫难,即使是只能被动承受这一切的树木,也会心有不甘。
那两个人飞到了空中,本来扎根在这儿的楠木也连根拔起,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坑洞,就好像咧开嘴在嘲笑着什么一样。
不远处的水塘里,那丛水仙,仅有的几朵水仙花也被打落枝头,落在了旁边泥地上,和浑浊的水塘中,水仙花丛慢慢的摇晃着,就好像在抱怨着这场无妄之灾。
大树的身影已经几近透明,他似有若无的站在那儿,抬头看着天上还在打来打去的两个人,并没有走回受到重创的树身。
这个时候,打斗终于到了尾声。
南木从天而降,落在了地上,被个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看起来已经昏迷不醒。
黑衣男子飞落下来,一扬手,南木飘了起来,消失在他的衣袖里。
等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看着大树。
我很紧张的,迎着风,树叶也不听的摇晃着,好像在提醒着大树。
大树不闪不避的站在我前面。
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一道光芒直接打在了大树的树身上,大树的树干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然后,这个黑衣男子在原地消失了。
大树在等了一会儿之后,飘忽着走回了大树。
我看着他透明的身影没入树身。
第二天,大树没有出来采集露水,也没有收取日精月华。
第三天,大树还是没有出来。
第四天,大树依旧纹丝不动的矗立在那儿,就像以往那样。
然而,到了第五天,我终于知道,那个黑衣男子对大树做了什么。
大树那生机浓郁,绿叶满头的半个树身,也开始枯萎,树叶慢慢的发黄,然后一片片的往下掉,就好像那些经过了秋霜的枫树一样,地面全都是枯黄色的树叶,一层又一层,风吹过,卷了起来,有几片落入了旁边的水塘,激起了一点微澜。
之后就是大树的树枝,也开始干枯。
到了后来,整棵树再也没有分别。
就好像那些旱灾中的树木一样,全都枯萎了。
连我扎根的那根树干,都失去了生机,就好像其他的部分一样,慢慢的枯死。
树木的死亡,不像人类的死亡,是瞬间的事,它会经历一个漫长的死亡过程,你如果有心,就可以看到这一切是如何发生。
我的枝叶依旧在风中摇动,依旧继续着每天制造食物的光合作用,依旧努力往大地生长着我的根须。
然后,却没有了大树,没有它的枝叶在我头顶婆娑,没有它纵容着我汲取着树干中的养分,没有它温柔的为我浇灌着露水,没有它半透明的手指抚过我的枝叶。
我有些寂寞。
然而时光不会因为我的寂寞而停留,还是匆匆忙忙的往前走着,不过缺少大树的日子里,时光的脚步好像又慢了许多一样。
已经完全枯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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