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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实在突然,我一惊,不觉退了半步,一时不察,叫后背撞上了半开的门板,“砰”的一声闷响,堪堪让我回神。
可这一回神,我反而更摸不着头脑,因为那只牢牢扣在木箱上的惨白的手,居然不见了。
眨眼的功夫,它就能重新缩进箱子里?还是说刚才那一幕,其实就是我眼花?
刚才我撞门的动静不小,早就把我爷爷的目光吸引过来,他上下打量我几眼,又转而去看了会儿木箱,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默默啊,你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想家了啊?要不今个儿就回你爸妈那儿瞅瞅吧。”
这话听在我耳朵里,越琢磨越不是滋味,我这才回来几天,就开始往外撵我,想让我走就直说啊,还想家,也不知道找个好点儿的理由。
虽然这宅子邪门,但在我的潜意识中,有我爷爷在的地方就无比安全,这都是因为小时候我爷爷在我心目中塑造的英雄形象太光辉太高大,本来嘛,作为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能跟王半仙媲美的出马弟子,村里但凡有些红白喜事儿,必定请我爷爷到场,连带着我也被人捧着,在村里上房揭瓦都没人管,还夸我打狗撵鸡的身手都比同龄人灵活,一看就是做大事儿的人。
虽然现在看来这不算什么,但在我不谙世事的年纪,这种待遇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慢慢的养成了我对我爷爷的依赖心理,总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有金钟罩铁布衫,什么妖魔鬼怪一律退避三舍。最重要的是,小时候太皮,别人不敢管,不代表我爸也不敢,我爸这个人,一向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一旦捅出了什么篓子被他知道,处理方式就是一个打,好在有我爷爷疼我,我一看到我爸又要抽我的架势,二话不说就往我爷爷屁股后头钻,我爸就算再凶神恶煞虎目喷张,一看到我爷爷瞪眼,立刻就蔫儿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暗搓搓递了辞职申请偷摸回老家这事儿,我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跟我爸透露,这会儿又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定假日,我顶在风口浪尖天天在他面前转悠,能不能把他气抽过去我不知道,反正我被他抽昏过去是肯定的。
真是死也不能回去好吗。
想到这儿我便狗腿的上前给我爷爷捏肩,边捏边道:“我爸妈多忙呢,回去也见不到几回面,还不如留在这儿,端茶递水洗衣叠被,好好孝敬孝敬您老。”
我爷爷自然听出我这是在拍马屁,可我显然没能拍对地方,我爷爷并不领情,而且装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得了吧你,你能干成什么,到头来都是肖沉的活儿,还得多照顾你一个,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我心中立刻警铃大作,看来我在我爷爷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远不如肖沉,真是有了徒弟饿死孙子,绝对不能让肖沉那小子如愿,思及此,也不管丢不丢人,干脆耍赖:“我不回去,来回车票好几百呢,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费劲巴拉挣点儿钱容易吗我,都花道儿上了。”
“呸,”我爷爷一拍我后脑勺,“你蒙谁呢,一个月生活费才几百,你一天天吃土呢?”
“哪儿能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又生怕我爷爷再给我几巴掌,连忙捂着脑袋,虽说打的不疼,可当着肖沉的面儿,实在有些丢人,“爷爷我实话跟你说,土我都吃不起,那地方遍地是稀土啊,老贵老贵了,我那点儿钱,也就够喝风的。”
我爷爷看着我没说话,我心知他这是不信,也没多说,就呲牙傻乐,以前我爷爷生气我就用这招,立马消气,百试百灵。
我爷爷白了我一眼,表情倒是缓和多了,我刚松了口气,没想到我爷爷趁我不注意突然发难,先是伸手在我脸上狠狠一拧,然后抬腿冲我屁股上踹了好几脚,一边踹一边骂:“我让你油嘴滑舌,我让你油腔滑调,出去混几年长本事了啊,连我都糊弄…;…;”
这几脚也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踢在我身上也不疼,可关键是我爷爷岁数大了,几脚下来喘的呼哧呼哧实在吓人,肖沉不得已连忙上前拦着,死死环着我爷爷,就这样老爷子也不消停,还一个劲儿的抬脚踹我,我连忙退的远了点儿,看他老人家在那边脸红脖子粗的扑腾。
我心说这老爷子怎么回事儿,这架势真是铁了心把我往外撵,我要是还死乞白赖留在这儿,只怕得把他气出什么毛病,连忙一迭声安抚,再三保证收拾完东西这就走,我爷爷才算冷静下来。
我东西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有肖沉帮我,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肖沉帮我拎着包,我跟在他后面无精打采的往外走,感觉自己就是一棵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无家可归,真不是一般的萧瑟。
肖沉一直送我到大门口,期间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又出于不知道什么顾虑,最终把话咽了回去。我跟他算不上熟,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一般情况下也不愿意主动跟他说话,因为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太好相处,实在不愿意自找不舒坦,因此虽然知道他纠结,我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再说要是真有急事,肖沉也不会隐瞒。
肖沉把我的包递给我,我道了声谢,正要往山下走,他忽然拉住我,像是下了极大决心的样子,认真道:“师父不是真心要赶你走,你不要误会。”
这话听我的好笑,看来刚才肖沉欲言又止,只是在担心这件事,但在我看来,他这担心完全多余,他师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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