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病情。阳洙不能跟着一起,又担心太医言辞间露出破绽,在里间的龙床上急出一额的细汗来,好容易盼到应崇优重新进来,忙觑看他脸色,见并无异样,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医说陛下的病没有大碍,依方调养,少时便可大愈。”应崇优却没注意到阳洙心虚的样子,在床前坐下后,见他额上有汗,便抽出自己的手巾为他擦拭,“听高成说,陛下有时处理起政务来,整夜的不睡,这怎么行?虽说为君者理应勤政,但也要适度方好,就算不为身体考虑,神思困倦之时批阅奏章,也难免会有疏失错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知道了。”阳洙握住他执巾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好久没听到夫子的训话了,感觉好亲切,再多说两句吧?”
应崇优不禁一笑:“怎么会有喜欢听人家教训的。再说陛下现在已是万民敬仰的圣君了,哪里还有我啰嗦的地方?”
“这里,”阳洙拍拍胸口,“你就住在我这里,跟我啰嗦一辈子,哪儿都不许去。”
应崇优将手掌平摊在他胸口上,轻轻摩挲了一阵,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见沉郁。阳洙眉头一蹙,忙向上坐了坐,凑上前去轻轻抱住,轻声问道:“怎么了?”
应崇优低头凝思了好久,方缓缓摇了摇头,叹道:“一辈子……说着多容易的三个字啊……”
阳洙怔了怔,抿住了嘴角,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道:“就算我现在赌咒发誓,你听着也不过是轻薄的情话而已,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好不容易才能重新握到你的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放开了。”
年轻皇帝的话说得虽然任性,但听在情人的耳中,却是又甜又酸,滋味奇妙,慢慢品到后来,竟有些心动神摇,感慨难言。
见应崇优垂首无语,阳洙也不再多说,只是展臂抱他靠在自己怀中,两人静静依偎,在体温的相互交渗之间,心绪也渐渐安宁了起来。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相依相偎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满室寂然才被殿外怯怯的禀告声打破:“回应大人,陛下的药熬好了。”
“喔,”应崇优一惊回神,忙整衣起身,道,“烦请高公公端进来吧。”
合掩的殿门被推开半边,高成用托盘捧着一盅药走了起来,胖脸上两颗圆眼睛转了几转.暗暗朝阳洙挤了一下。
“我先尝尝,”应崇优端起药碗,轻轻抿了抿,这才满意地点头道,“这才是药嘛。虽然这方子下的猛了些,好在陛下年轻,也当得起这些虎狼之药,清滞通泄之后,人也会舒服一些,来……陛下快趁热喝了吧……”
“清滞……通泄……?”阳洙脸色一白,不由瞪了高成一眼,“朕不觉得有什么内滞……”
“太医合议的方子还能有错?快喝吧。”应崇优微笑着将药碗递到面前,“陛下是血战天下的马上君主,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怕喝药啦。闭上眼睛,几口就喝完了,没事的。”
阳洙苦着脸接过药碗,浓重的药气立即冲进鼻子,让人嘴里发苦。
“陛下?”
面对着夫子温柔的脸庞和春风般的微笑。似乎再苦再猛的药也只能咽下去。阳洙把心一横,双眼紧闭,张开嘴就准备开灌。
“算了吧。”应崇优在最后关头劈手将碗夺了过去,放到小桌上,嗔怒地看了阳洙一眼:“这可是真的药。没病的人吃了只怕要上吐下泻几天呢,你还真喝啊?”
“当然要喝,不喝怎么治病?太医们参酌出来的方子应该没问题……”阳洙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渐至消音。
应崇优却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看着他,只一小会儿,年纪较轻的那个人就招架不住了。
“对不起,我前几天真的生病来着……可是因为身体太好,你还没到,病就没了……”阳洙绞尽脑汁解释着,又抓了应崇优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急急道,“虽然病是装的,可我这两年来思念你的心却是真的,你摸摸看,我是不是瘦了好多?”
应崇优没好气地又斜了他一眼,但手指轻轻触摸间,心还是软了七八分。
“好像是瘦了一些……”
“因为我想你嘛,既吃不下,又不敢吃……”
“不敢吃?”应崇优奇怪地挑了挑眉。
“殷先生写信来说,你比当年瘦了好些,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吃胖了,你会以为我好吃好睡根本不挂念你……”
“傻瓜……”应崇优含着眼泪骂了一声,想想却又忍不住破涕为笑,“傻成这样,可不是我教的……”
“不是你是谁?”阳洙见他好像不是太生气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又凑上前去抱住,“我傻也好,聪明也罢,还不都是因为你?”
“陛下的妆化得还真是精细,”应崇优扶住他的下巴又细细看了一阵。“是三师兄的手笔?”
“是,他回京述职,顺便帮个忙。”
“师叔倒也罢了,连三师兄都帮你,我倒是没有想到……”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们的感情是真的,我们两个人是分拆不开的,”阳洙路着应崇优的面颊,在他脖颈间印下密密的吻,“崇优,留下来吧……”
应崇优重重地闭了闭眼睛,慢慢推开阳洙,立起身来,手扶着窗台向外眺望,默然不语。
麒麟阁外朱墙翠檐的那边,就是作为宫城中轴线的皇家主道,当年大婚的风辇就是从那里辘辘驶进森森内苑,停在了小皇帝的身边;再向东便是皇后御殿正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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