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离家的时候,这些年他来到这个城市,就再也没乘过火车外出,偶尔和朋友出去也是乘飞机,他早忘记火车沿铁轨行驶时能看到的景物,也忘记春节时火车站人流的汹涌。
看到洛子予脚步放缓并变得警觉的样子,管朕新又笑了:“不会吃了你的。”
他在前面招招手,像在唤一个小朋友,洛子予不情不愿地加快两步挪过去。
“来都来了,还扭扭捏捏的。”管朕新挑起半边眉毛,用怪怪的眼神打量洛子予许久,带着嘲笑的意味说:“我先前可只是提了个意啊,没逼着你来。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马上出门左拐,又是一片新天地。”
洛子予咬咬牙,是啊,管朕新又没逼他,他怎么就跟着来了。
其实他应该回去看看电视,吹吹空调,要是太寂寞了,手机通讯录里大把的对象等着他,他们都同样寂寞,总能找得到一个互相安慰的对象。
管朕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推开旁边那间屋子的门,又回头瞥了洛子予一眼,正好略略扫过眼尾的一个眼神,管朕新浑身上下唯一入得了洛子予发言的黑眼珠子抛出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洛子予头皮紧了一下。
他还是跟着管朕新进去了那个房间,开着亮堂堂白炽灯的房间,里面有床,有电视,还有五六个同样一看就是民工的男人坐着,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椅子上,还有在地上铺了报纸直接坐在地上的,通通打着赤膊。
小屋子前后的窗户都开着,可还是阻挡不了屋里热腾腾的空气,床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盆子,里面放着油亮亮的肉,洛子予不知道那是什么肉,在来之前管朕新说有牛肉,那大概是牛肉吧。
地上还有台小电扇呼啦啦地吹,不过风力明显不够用,稍微把旧的热气吹散开点,马上又又新的热气积聚起来,无穷无尽的,那么热,好像只要一进这个房间就能被闷出一身汗。
管朕新和这屋子里的人居然也全认识,他跟那些男人打过招呼,又稍微介绍了下洛子予,便算完了。
那些人看起来都很友好,坐在床上的硬是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管朕新和洛子予,然后去外屋拖了个小板凳进来自己坐。
有人在不断地转着台,好像今晚的比赛还没开始,洛子予有点拘谨地坐着,看管朕新和那些男人聊天。
有可能是洛子予的错觉,他觉得管朕新这个人真的不像那种十分平凡无奇的老百姓。
当然管朕新的本质还是个老百姓,每个人的本质都是老百姓,洛子予算是混得有点好的,管朕新算是混得不好不坏的。洛子予拿着有点好的工资追求比较好的生活质量,很多时候都觉得入不敷出,也会觉得乏力,但他满足于这种事情,这些事情能填补他心里的空虚。而管朕新则过着他应该过的生活,不强求也不委屈自己,看起来是没洛子予过得好,可洛子予怎么觉得,其实自己比管朕新还平凡。
洛子予接了别人递过来的一罐啤酒,不好也不坏的牌子,还算能入口,他喝了一小口,正和别人说话的管朕新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些男人也笑得无比大声,不知道他们是聊到了什么,洛子予没注意聊天内容。
原来这家伙笑起来还能这么真实,以前他每次对洛子予笑,微笑、嘲笑,都不怀好意,当然包括管朕新其他的表情其他的样子,通通不怀好意。
是说他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会比较真实吧。
不过洛子予才不稀罕那份真实。
在比赛快开始时,出去买啤酒的女人回来了,提着大塑料袋,还有几盒小菜,她进屋把东西放好,管朕新喊她:“拿副筷子来。”
女人看看管朕新,又看看洛子予,顿时明白了,她很快出去拿了筷子和碗进来,放到小桌上。
管朕新拿起碗看了一眼,对洛子予说:“湿的,刚才大概洗过了。”
洛子予不知道管朕新要干吗,皱着眉看他,越发戒备。
就见管朕新夹了一筷子桌子上那装在大盆子里的肉放进碗里,然后又朝着自己送过来。
“喏,碗和筷子都是干净的啊,吃吧。”管朕新强调道。
洛子予顿时明白了。
他有那么一丁点生气,虽然他享受的是贵宾级礼遇,可他怎么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似的,顿时闹起别扭来,假装没听到没看到,不去接碗筷。
“阿贵烧的肉,可好吃了,你能吃到是福气。”管朕新把屁股往这边挪了挪,把筷子往这边送,可洛子予不接,管朕新当然晓得缘由,他突然眯眼一笑,黑溜溜、黑得发亮的眼珠盛起一弯光:“诶呀,还要我喂你是吧,来。”
最后,洛子予倒底还是浑身不快地接过筷子,尝了口,确实不错,就是不太像牛肉,太香了。
先前给管朕新和洛子予开门的男人进屋来,看到洛子予在吃的东西,笑道:“好吃吗?我做的狗肉。”
洛子予脑袋里嗡一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管朕新拍拍他的背,好像在给动物顺毛一般,也像在安抚:“以前没吃过狗肉啊?”
洛子予想起自己家里妈妈养的那条缠人又闹腾的京巴,喉咙口堵了堵。可管朕新的手拍得他挺舒服,预料中的翻江倒海没有发生。
然后,管朕新又给他夹了一块,洛子予还是吃完了。
等到比赛开始,已经是八点往后了。
管朕新打了个电话回去,叮嘱管昊和吴桐不要玩得太晚,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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