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纷繁的声音吵得郭承云耳膜作痛。
四天?
四=死。从不迷信的郭承云突然想到了这个字眼。
遥望窗外的日光渐渐阑珊,恍如隔世经年。
郭承云忽然想起来,在他因病重而昏迷之时,做过一个梦。
梦里的少年有一头蓬松的银灰色头发,慌乱地在郭承云额头上摸来摸去。
因为这是梦,所以郭承云认不出对方的长相,只觉得无比熟悉。
郭承云在梦中说:
“你怎么回事,在那瞎慌张什么?”
……
“你别折腾了。我这样完蛋就挺好,不给人惹麻烦。所以你也不用替我难过了。”
……
“你是谁,怎么不说话,蠢狼是吧。”
……
“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你。”
……
银灰头发的少年把郭承云的手掌托在脸上,频频点头。
他有着清亮无双的眼眸,是月亮的颜色,他笑的时候,如同一朵飘在杯盏里的纯白雪花。
郭承云的手指渐渐能动了,他伸出食指,摸摸少年的一颗小犬齿。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我就暂且多陪你一会儿。不过,能不能有命陪你,这不是我说了算。我母亲和老天说了算。”
郭承云自己也觉得这个梦有些荒诞,狼怎么能变成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他魔怔了。
他在床上养病的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门外的喧哗,发现是母亲带着一些人回来了。房门外闹哄哄的,却不见有谁进来看他。
郭承云听到那群人在热烈讨论,入耳的都是些陌生的声音。
“下飞机的时候,我接到过一条消息来着。天哪你们知道吗,据说张家那小子送到医院以后,也还有一口气,被送手术室抢救了。”
“那现在呢,脱离危险啦?”
“谁知道,这深山老林里手机早没信号了。”
“从顶楼跳下来都不死,太惊悚了,绝对是怪物。”
“哼,那可说不准。张家总是神神叨叨的,说出来不怕你们不信,我听小道消息说,现在多少世纪了,他们家族还在用嫡长子继承制,制定企业战略靠占卜。”
郭承云听了半天,不知道那些人在谈论谁。
郭承云的母亲一个人进来了。现在的郭母身上散发着陌生的味道,那种味道是外面的世界烙印在她身上的,昭示着种种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头的改变。
郭母并不觉得儿子的态度有何异样,因为太久不见,她忘记郭承云该是怎样的活泼顽劣了。
当天中午,小狼现身了,双眼黯淡无光,走动的时候拖着沉重的步子,好像是受了重伤。
郭承云吓得赶紧把它塞进被窝里:“大中午的你不要命了?”
而它也依旧只是听,无法回答。
“那条带他们进屋找我的白狗,就是你吧。伤怎么样了,我瞧瞧。”
小狼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它伤口愈合的速度强大得惊人。
“你那么多余地拉我回来干什么。我身体很差,经常出毛病,以前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花了家里很多钱,弄得他们特烦。
“对了,我母亲好像想要把我带到国外定居。依我看,我不如去跟你混,当个狼孩。可惜把我扔进狼群里,大概半小时都活不下去。”
小狼崽从被窝里爬起来,爬到郭承云的手边。
郭承云抬手推开它:“现实一点,别让我难过。有时候狠狠心趁早了断,就不会难过。
“明天早晨我们就动身,会有很多人一起走,我没办法跟你道别,所以我们现在就把该说的说完吧。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这窗子以后就不开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在你爹心里,你永远是爹的宝贝。如果明白了,现在就干脆点回去。他们经常进来,这里很危险。”
小狼非但没回去,反而快速地起身,一个疾扑,快准狠地咬住了郭承云的手腕。
“啊!!”
那种钻心的痛,让郭承云完全没防备,短促地叫了起来。
痛的是他的手腕,还是心脏,他不知道。
郭承云用尽全力想把它抖开:“快滚开,会有人来!”
他觉得这种关头还惯性地想给小狼保命的自己,真是疯了。
但是他打心底里更无法接受的是,养了几年的小狼被打死在鲜红血泊里的场景。
☆、白狼王不可貌相(八)
楼上传来众人杂乱的跑步声,小狼心有不甘地放开郭承云血流不止的手腕,后跳几步,纵身一跃出了窗子。
门被大人们撞开,郭承云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们。
被一手养大的同伴反咬一口的他,从没觉得这么迷茫过。
郭母惊慌地奔过来,查看他被啃出牙印的手腕。
一个郭母带来的黑西装为郭承云处理伤口,伤口在拭去血迹后,呈现深紫色,周边的皮肤都发青了,如同中毒一样。
“快绑住手臂!”
“来不及了,比血循环的速度还快……”
同样西装革履的二舅问:“表弟,你被什么东西咬了?”
郭承云无力地摇头。
“这不是一般的咬伤……”大舅在郭母身上拍了拍,“你去找爹来商量一下。”
郭母从床边起来,嘴里叫着“爹”,出去找郭承云的外公。
剩下的人站在那里各抒己见。郭承云从他们吱吱喳喳的谈话声中,大致了解到,这是狼王留下的记号。
“狼王刚才来过了?”有人问。
郭承云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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