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一同去见见新公司的董事们,见他发起热来,一时无奈,就说:“那你歇着吧。”
傅玉声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傅景园已经上了年纪,他此时身在上海,傅家的事若是只有傅玉华一人出头,到底说不过去,董事会的人也未免会有忧虑。
傅玉声便说:“这不妨事,等我起来穿衣。”
傅玉华走到衣柜旁,打开来仔细的挑了一件,说,“我带你去见见董事会的人,大家说说话,认识认识,吃饭的时候你先回来就是了。”
傅玉声嗯了一声,等他穿上长衫之后,傅玉华突然伸手替他系起扣子来。
大约是在病中的时候,人便容易有所感触,他垂下眼看着,突然喃喃的说道,“大哥小时候也经常给我系扣子呢。”
傅玉华不由得笑了起来,却没说什么。杜鑫的姜汤还不曾端来,他们兄弟两个已经出门了。
等到这半日应酬完毕,傅玉华请众人吃饭,傅玉声便先行告退了。走出酒楼,只觉得头重脚轻,走在路上拦黄包车时,晕沉沉的站不稳当,若不是身旁的人扶他一下,只怕他就跌倒在路上了。
他浑身发烫,糊里糊涂的回到家里,杜鑫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见他回来,忍不住埋怨:“少爷,你生着病,还往外跑什么呀?”便连忙去把姜汤烧热了,端来给他喝。
傅玉声被他扶着喝了些热气腾腾的姜汤,只觉得肺腑都生出暖意来,便觉着好多了,说:“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杜鑫应了一声,说:“再多喝点。”陆嫂拿了一条绞好的热毛巾过来,教他说:“你给三少爷擦擦脸,擦完就赶紧睡吧。”
杜鑫笨手笨脚的接过毛巾,给他擦起脸来。热意扑在他的脸上,他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孟青来,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软了几分,便说:“等会儿我睡了,你替我再去看看孟老板回来了没。”
杜鑫啊了一声,摇头说:“不去!”
傅玉声想了想,就说:“那我写封信,你给我送过去吧。”
杜鑫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不大高兴的说道,“少爷,您这还生着病呢。我得照看您。”
傅玉声有些啼笑皆非,说,“这儿有陆嫂就行了,你能顶什么用?给我压被角么?”
杜鑫还是不乐意,给他擦完了脸,就振振有词的说道:“要我说,这事儿孟老板还真怪不到您头上。他喜欢骆姑娘,怎么早不把人娶回去呀,您跟骆姑娘说句话,他就跟您翻脸,也真是……”
傅玉声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心里呢,一来是不安,不知道孟青到底为了什么这样对他,觉着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被孟青疏远了;二来也觉着着恼,想,原本殷勤的也是他,如今这样躲着自己的也是他,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走上楼去,简短的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杜鑫,让他请骆姑娘转交给孟老板。
杜鑫有些犹豫,问说,“给骆姑娘?那孟老板不要更生气的吗?”
傅玉声只觉得姜汤的热气正慢慢的散去,身上又生出寒意来,如冰火交融,十分难耐,只说,“这你不必担心。”
他在信里面也大略的解释了一番,说他对陆公子仍旧余情未了,骆姑娘虽好,他却并不喜欢。又借着仓库失窃一事,说想要请孟青帮忙查问。他心里总觉着孟青不至于如此的绝情,因此仍是抱了一线期望,还特意的吩咐了杜鑫,道,“就说我因为仓库失窃之事急得病了,不要说我在他门外等候一事。”
杜鑫不大高兴,说:“就是在他门外等了才病的。”
第42章
傅玉声头痛起来,说:“快去快回就是了,还嫌我不够心烦?”
杜鑫看着他躺倒,终于不情不愿的拿着信走了。
叶翠雯出去同官太太们通宵打牌,睡到中午才起来,听陆嫂说傅玉声生了病,吃了一惊,连银耳羹也顾不得喝,就过来看他。
傅玉声躺着难受,昏昏沉沉的也睡不好。叶翠雯轻声的问了他两句,便亲自去厨房烧了一碗桂枝汤,喂他喝了下去,他喝完就觉得浑身发热,与之前那种焦热又大不相同。叶翠雯替他将被角仔细的压好,坐在他床边替他看着,柔声的说:“发了汗出来就好了。”
她的手指带着凉意,抚在他的额头上,他觉着舒服极了。生病的时候,有个认得的人坐在身边,便是不说话,也让他安心许多,只是他心底到底觉着不好,便挣扎的说道:“你回去吧,也别在我这里了。”
叶翠雯没说话,默不作声的坐在他身边,见他沉沉欲睡,才终于叹了口气。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傅玉声也不曾起来。傅景园知道他病了,便问杜鑫,是不是他在南京的时候也这样容易生病,杜鑫连忙辩白,说:“没有没有,在南京的时候,他在码头忙一天都没有生过病的。”他说得煞有其事,其实傅玉声忙起来,在码头也呆不过半天。
傅景园哪里信他,十分的不喜,又想起前一阵儿陆公子的事,心头上烧起一把火来,就骂说:“终归是他不学好,总是弄那些丑事出来!若是心思放在正途上,身子怎么会弄成这样?”他说了这些,杜鑫也不敢再多话了,倒是傅玉华听不下去,说:“他也辛苦得很。昨天仓库的事忙了一天,今天又跟我去董事会。”又问杜鑫,“这阵子也要冷了,我看他衣柜里的衣裳都不怎么厚,你怎么也不说找人做几件?”
杜鑫连忙应道:“耿叔已经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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