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吃饭?”
傅玉声很不好意思,想着自己连饭也不吃就跑了过来,似乎太过小题大做,就含混的说:“也没有,我吃了的呀。”
孟青很认真的问他:“三爷以为我没过去,很生我的气吧?”
傅玉声被他说中了心事,扬起眉毛,含笑看他,说:“原本是生气的,可见着你就不生气了。”
孟青没说话,屏住了呼吸看他,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傅玉声被他亲得心神一荡,抓住他不放,在他耳边似笑非笑的问道:“好阿生,我又有力气了,怎么办?”
孟青的呼吸变得急促,说:“我也有。”
傅玉声快活极了,觉得这一切简直如同做梦一样,美妙得让他几乎害怕起来。
可是当两个人沉湎在炽热的情事中时,他就不知不觉的忘却了心里的不安。
那一晚大约是他这辈子最荒唐的一晚了。
到了后来,油灯里的油也燃尽了。在墨一般浓稠的夜里,这间小小的内室里,只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ròu_tǐ的撞击声,还有架子床的晃动声,偶尔会听到低低的呻吟声,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
然后又过了好一阵子,一切才又陷入沉寂。
孟青起来替油灯添了一次油。大约是因为天热,他也不在意,赤裸着身体下了床,他在黑暗中拧开了煤油灯的底座,一手划亮了火柴,然后接着火柴的亮光仔细的往油灯里添煤油。
在火柴那一小团萤虫般的火光里,那具赤裸的身体显得格外的诱人,傅玉声忍不住低声的唤他的名字,央求他到自己的身边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情欲的诱惑,孟青的喉咙动了动,不管油灯有没有添了多少,就匆匆的拧好了底座,点着了油灯。
重新亮起来的油灯照亮了纱幔里的两个人,他们两个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亲吻着,然后一同堕入无尽的yù_wàng之中。
这一切凶狠而又温柔,热烈却又恬静,就好像一场梦。
第231章
大约是夜里睡得晚,整夜也不曾有着丝毫的噩梦,清晨时才被孟青小心的叫醒。
孟青跟他说码头上有事要办,所以同他讲一声就出去了,又让他再睡片刻,不必起来。
傅玉声如何舍得他走呢?听他这样说,一下子睡意全消,坐起身来问说:“怎么走得这样早?”
孟青却显得为难:“这已经不早了,我同人约定了时辰的,晚了不好。”
傅玉声原本捉住了他的手腕,这时也只好放手,问他:“几时回来呢?”又说:“我今日里就搬回去。你若是回来早些,教人送信到公司来,我做完事就过来。”
孟青脸上不由露出笑意,答道:“好,我的事情完了就去找你。”又说:“三爷也不必着急搬出来,我这一阵子的确忙得厉害,白天大约总没有空闲,有了空,我就去你那里找你。”
走之前恋恋不舍的看他一眼,这才出了门。
傅玉声这时哪里还能睡得下去呢?只好也起了床。
窗也不知何时打开的,透出一片天光来。孟青留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给他,傅玉声穿戴整齐,到了楼下对着镜子一看,不免失笑,这看着哪里还是他呢?倒仿佛一个内地来的人,看起来十分不惯。
清早起来,才知道原来孟青家里还雇着一个厨娘,年纪稍大些,给他准备了早点请他吃。这时候廷玉和振玉都醒来了,他吃过了,又逗了逗廷玉,这才出弄堂叫了一个黄包车,径自往轮船公司那边去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能回福熙路的,被人瞧见了怕是又有许多的议论,为免是非,所以也就不回去了。
他连着两日不曾去公司,到了公司,先挂了电话叫佣人把先前孟青退回来的礼物又原样的送去孟家,然后才开始料理公事。又吩咐了王春,要他准备这几日就搬回去,王春原本是跟着傅玉华的,到底老道些,便劝说他:“三少爷,你之前病得厉害,医生都来过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又要搬出去,老爷和二少爷难道不要问?还是过些日子吧?”
傅玉声明白他讲得不错,只是如今教他回去住福熙路那里,他哪里还静得下心回去住呢?
他原本是没有这一样烦恼的,就是在西北肃州被围城的那段日子担惊受怕,又吃了不少苦头,才落下的胃病。医生也说了,这桩病很是要紧,一定要他好好的静养着。傅景园也很把他这桩病当一回事,连吃什么都要一一过目,若是自己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搬回去,的确很不该。
到了中午的时节,叶翠雯突然挂了电话过来,问他忙不忙,又说有事要问他,傅玉声也想借她敲敲父亲的边鼓,便索性回去吃饭了。
傅景园也在家里,倒是傅玉华忙得厉害,并不曾回来。
吃过饭后,傅景园便问起他的话来。先问他昨夜里饭也不曾吃,究竟跑去了哪里,又说起他生病时身边无人,问他离婚的事情究竟考虑得如何了。
傅玉声只好半真半假的说道:“一个朋友刚回上海来,我有些事情要同他商量一番,说得晚了,就在他那里住下了。”
傅景园一听皱起了眉头,问:“什么样的朋友?你那些狐朋狗友,我也不说什么了,倘若要交新朋友,上海这样大,你总要睁开眼,仔细的挑一挑!”他年纪大了,因着医生的告诫,教他不要再发脾气,所以说着说着就叹息起来,大约是傅玉声以往的斑斑劣迹已经教他实在无话可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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