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躲到他背后,厉禹不禁失笑,低头出声安抚。
「没事的。」
「哎。」
老七转了一圈,又回到两人面前。小九从厉禹身后探出脑袋,他就模仿孩子的姿势,手捉空气、斜斜地伸长脖子,小九见状朝他做了个鬼脸,换来老七又一声「啧啧」。
「我是你七师兄啊,那个谁?哦,李逸,和我说过你了。名字……没有。你可以直接叫我老七。」
一开口便是沙哑粗嘎的声调,可说话时挥动双手的肢体动作、意外地搏得了小九的好感。孩子用力点头,厉禹轻推他到前面,他也没再抗拒。
「我是、小九,请,多多指教?」
老七再次把小九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哦」地拉长了一声,诚实地表发感想。
「好矮。」
古怪的态度倒也不见恶意,小九配合地哼哼两声以示受伤,又趁机回头、找厉禹讨抱抱去了。
老七坐回床上,趁孩子转过身的空档,迅速地收起玩味的脸色,给了厉禹一个眼神。
后者只是稍微顿住了下,小幅度地摇头。
2.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和李逸还有来往。」
「多多少少啦。」
下午,小九在二楼午睡,厉禹才又来到寝室。老七安份地坐在床上,却碰也没碰厉禹拿到房间给他打发时间的工具书,反而兴致勃勃地翻着小九搁在床头柜上的绘本,看另一人进房才放下童书。
厉禹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点了根烟。他把空出的手摆在腿上,前倾身子,好方便与老七对话。
「你中午时想说什么?」
「那个啊,和李逸跟你讲的,差不多吧。」
吐出一口烟,厉禹扯了扯嘴角。老七把棉被揉在身侧,带着一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表情,自己相当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听她讲的,我也觉得那个小孩心里有鬼啦。影片看了,今天再见到本尊……我说师兄你,打算这样完全不管,跟那小鬼继续住在一起?」
「没有必要。」
「什么没有必要?是啦,我知道你比较……哦,心软。」
厉禹不置可否,老七耸了耸肩,看着他默然地吞云吐雾。从床头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书架上的相框,厉禹前阵子又把它立了起来,照片内,他那让人无法不注意的身影、甚至比他们师父还高大不少。
师兄师兄,就像长兄一样吧。老人家走了,他也几乎未曾干涉其他同门,只是类似老七负伤的这种时候,他会提供自己所能给的一切协助。
「我也来一根。」
挪动身体,老七朝厉禹伸手讨烟。后者把半截香烟叼在嘴里,从善如流地再摸出烟盒。点好火,递给对方,老七好像这才真舒坦了,把烟凑到唇边,靠着枕头懒洋洋地哈出一口白雾。
「小二的事,多谢你。」
「别客气,小意思、小意思。」
虽然现在这么说,但厉禹昨日赶到时可是无比惊险,半夜载着老七到医院清创、接受输血,也算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想起来,命差就点丢了,老七也不禁叹了口气,对自己轻笑一声。
职业嘛,风险总是存在。现在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剩下后续琐碎的杂务,比起实际开枪,都算不上什么。
反倒是关于小九,老七也从今早开始留上了心。罕见地,他拿开嘴里的烟,斟酌着用词,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丢出问句。
「师兄啊,你跟那小孩住了两三个月,应该也把那支演讲影片看过好几遍了,你是真的没察觉、还是装傻?」
「什么?」
「声音啊,他的声音。」
虽然现在邋遢的模样看不出来,但老七以前是唱歌的。厉禹捻熄烟,听着他的话而皱起眉头,对方看得出来,他确实是不明所以。
「如果是同一个人。声带,他的声带在这五年受伤不少,那不是正常变声的发音。嘎啦、嘎啦的喉声,你听他说话,都没有感觉?」
「你才听他讲过几句话……」
「凌晨啦。我没昏得那么彻底,听到了一点。」
厉禹没有任何异常感,小九平日讲话只是比较小声、断续,他没曾留意过孩子的音色。
他对这方面本就一翘不通。想笑一笑带过,可合着那孩子身上所有的异常,放在一起想,每一件不寻常的事都让人不能不慎重。
「那只是推测。声音变化还有其它很复杂的原因。」
老七补上一句,可烟雾散开,厉禹紧锁着眉。
☆、第三十根火柴
第三十根火柴
1.
有人给自己端水送饭,老七在厉禹家的几日,过得颇为滋养。
他的伤势倒是好得飞快,不到一周便已经活动自如。还能趁厉禹不在时尝试撬开三楼枪枝仓库的锁,吃好住好、娱乐也有了,只差没有满意地点点头,和师兄表示自己也要长期定居。
「差不多啦,我明天走吧。」
「喔,好。」
后面几天厉禹便不再需要常常上楼查看了,回到书房工作,老七还会自己晃下来。像这日早晨他又到二楼拿了小九的童书看,孩子吃完早餐便躲进洗手间中,也管不着和这跟他抢绘本的大人抗议。
老七倚在房门边,随意地翻着那本「丑小鸭」。厉禹戴着耳机,手敲键盘,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只是「啪」地阖上书,一脸随性的笑。
「该去抓小兔子了。」
厉禹没听明白他的话,看老七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他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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