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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念真弄上山去了。
因为那胆大包天的和尚竟然敢在他让他“留下点什么”时回应道:“除了一具行走皮囊,别无他物!”
于是,摸了摸下巴,说了句“那我就勉强收了这‘皮囊’吧。”,冯临川一脸给足了他人面子的姿态,松开了念真。他翻身上马,而后弯腰伸手,用不知哪里来的蛮力一把拽住了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年轻和尚。
等到念真再睁开因为慌乱而紧闭的眼时,自己已然被抓到马背上了。
“你们俩,一人一个,回家!”用鞭子指着地上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冯临川示意了一下,让那两个还跪在地上的小匪兵分别背着,跟在后头上山。
念真起初还想挣扎,然而一只手突然间就捏住了他的后脖颈。跟着,是那透着几分戾气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别乱动,我这‘白娘娘’上山从来连跑带颠的,你要是不扶稳当了,掉下去,是死是活,可就只有你那佛祖说了算了。”话说到最后,竟然带了笑意,冯临川见念真下意识抱住了马脖子,不由得更加扬起了嘴角。接着,他一抖缰绳,那健硕的白马就赫然迈开四蹄,顺来时路往山坡上跑去了。
眼角余光能看见的,只剩了崎岖的山路,耳朵里能听见的,只有马蹄声响。
念真知道,他很清楚,坏事了。
自己这一去,绝对是凶多吉少,当然未必会被杀,但能完完整整下山的可能性着实低之又低。但……上山,又似乎是唯一的可行之策。
师兄中了一枪,怕是无法活命了,师父身上带着伤,若是就扔在此处不管,也必定奔赴黄泉。看这冯临川的模样态度,虽说霸道蛮横匪气十足,然而似乎又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能让人抱有一线希望。就好比他刚才说的什么“老者不可劫”之类言辞,莫非,至少,师父能侥幸获救?
若是那样,也好,反正距离要送达经书的净云寺也不算太远了,师父如果能被放下山,只要一到了净云寺,也就暂且太平了,至于折返时……
唉……若是一开始就不走这条路,何苦现在在土匪的马背上担忧什么折返?!
心中满是怨愤,却又不知该怨愤哪个,念真下意识把手腕上的念珠捏在手里,一颗颗捻过。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希望佛祖有灵,能听见他的心声了。
然而事实,远比他的期待要恶劣。
怀抱着经书,又急又气的,一身伤痛的师父,在到达山顶之前,就没了呼吸。
腹部中了一枪,血迹已经湿透了僧袍的师兄,更是早已一命呜呼。
念真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只想抛却什么出家人的身份,扑到那看似斯文的所谓大夫跟前,拉扯着对方的衣裳让他重新诊察。
但他做不到,他刚一到山顶,才下了马,就让冯临川以绳子捆住了手腕。
“确实死了?”很轻松的就牢牢攥住了念真的胳膊,不许他上前半步,冯临川问那大夫。
“大哥,我是军医出身你知道,战场上看死人活人无数了,错不了。”鼻梁上架着圆眼镜的中年男人回答。
“嗯。”点了点头,冯临川边随手将自己肩上的军服拽下来,扔在身后的藤椅上,边侧脸看向念真,“你站这儿别动。”
暗暗苦笑了一声,想着“我能动到哪儿去”,念真忍着悲愤,控制着发烫的眼眶,告诉自己先不要轻举妄动。现如今,这是最坏的情况了,他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但,毕竟,他还有没完成的任务。
师父怀里的金刚经,他还不曾送到。
那师父用一条命换来的经书,他还不曾送到应到的地方去。
“大哥!!大哥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我不想死啊大哥!!!!”
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哭喊让念真浑身一颤,抬眼去看,冯临川正一手一个抓着两个刚刚把他师父师兄背上山来的匪兵,毫不犹豫的,大步往大厅门外走。
而后,他眼看着,那男人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两个被摔在外头空场地上的求饶者,格外干脆利落的开了两枪。
啪!啪!——
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死尸倒地,再也求不出半个字来。
而那行刑者,则简简单单将枪收进枪套,继而稳稳当当大步走了回来。
他一直走到念真面前。
那清俊的,前一刻刚目睹了那血腥场面的僧人,已是嘴唇发抖,满脸不可思议与惊惶。
冯临川看着那样的表情,笑了笑,继而转脸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手下开了口:“你们几个,去把他俩抬走埋了,照以往的规矩,怎么埋,用什么棺材,不用我细说了。”
被安排了任务的几个人不敢怠慢,连忙跑出山寨大厅,抬着死尸前去掩埋了。冯临川目送几人下了山坡消失在视野里,才重新把视线集中在念真脸上。
“我冯家寨,有四条雷打不动的死规矩。”说着,他抬起手,边宣布自己的令条,边比划着相应的数字手势,与此同时缓缓迈着步子,围着念真欣赏或是戏弄般踱步,“老者不可劫,谁家堂上无爹娘。妇孺不可劫,谁家屋内无妻房。幼小不可劫,谁家膝前无儿女。伤残不可劫,雪上岂可再加霜。”
话音落下时,那踩着一双马靴的男人也正好围着一身僧袍的念真绕了一圈,站在最开始的位置上,冯临川挑了一下眉梢,做结语一般慢慢开口。
“谁想跟着我混口饭吃,谁就得守我的规矩。谁敢坏了我的规矩,臭了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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