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回家也无聊的很。”
荣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第 7 章
把荣祥领进家中时,傅靖远忽然觉得头嗡的一声------刚才一直都太得意忘形了,竟忘记单身汉的家是没法让人参观的。
幸好脏衣服前天刚送去洗衣店了,沙发上堆着的是早上送回来的干净衬衣。不过卧室里满地的脏袜子就实在让人没法解释了。地板是一个月前擦的,现在已经看不出了本来的油漆颜色。至于那个厨房--------傅靖远站在屋子中央,困窘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荣祥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惊异,不过他很快自动的把沙发上的衬衫捡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你这个家,倒是让人觉着很自在。”
傅靖远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满脸发烧道:“实在太乱了。”
荣祥不理他,自顾把腿长长的伸到他的椅子下面,小小的抻了个懒腰,然后就着那个姿势,窝在阔大柔软的沙发里。
傅靖远窘了一会儿,见荣祥并没有露出讥笑或厌恶的态度,便起身坐到了荣祥身边。荣祥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是算准了我是对他好的。傅靖远想,所以他一点也不防备我。
荣祥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傅靖远的公寓里睡了一觉。
当时坐在那个衬衫堆里,只不过是想歇一会儿,戏院里的椅子毕竟硬的不舒服。谁知头靠过去,朦朦胧胧的就睡了过去。醒来时,他很迷糊的看着身边的傅靖远,好半天才弄清楚状况。
“我……”
傅靖远把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想睡就多睡会儿。冷不冷?”
荣祥把脸贴在傅靖远的肩上,很舒服温暖的姿势,他却心中突然一紧。
他想起了冯惠珍。
冯惠珍最喜欢这样靠在他肩上,脸蛋上的脂粉常常的就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她是爱我的。荣祥想。虽然是易仲铭派人杀了她,可是自己也算得上是见死不救。
同她最后一次出去幽会是什么时候?哦对了,是带她去买戒指,在一家白俄人的地下珠宝店里。后来那只戒指还是买回来了,给她做了陪葬。
荣祥慢慢的转过头,斜睨着傅靖远。眼神是种绝杀的凌厉,他心里问:你爱我吗?你会忠于我吗?
万幸,傅靖远这时正在□荣祥的西装料子,没有注意到荣祥的表情。
“你的衣服太薄了。”傅靖远喃喃自语道:“应该穿厚实一点,像我一样。满洲的秋天是多么的冷啊。”
荣祥想自己是在谈恋爱了。
易仲铭的母亲刚刚病逝,他匆忙的赶回西安奔丧。所以现在没有人干涉他,没有人烦扰他。他终于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要的不就是这种生活吗。
或许一个人被压抑久了,一旦得以放松,就极容易行为失控。荣祥现在与傅靖远是天天要见面。他晓得这不过是玩玩,没有什么将来的,所以表现的分外情深意笃,有一种任性的决绝在里面。好比老房子着火,简直不可收拾。
他这厢爱着,见了面就欢喜之极。可是扭过脸来,他又觉得分外的悲凉。这所谓的爱是不持久的,而且不能预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的一刀两断,连再见的机会都不能有。可是……有人爱着是多么好啊,如果一直不懂这个好,倒也罢了。既然懂得了,体会了,以后重是一个人时,可该有多么的难过?
为了这个,他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了。
娶个太太,多少是个伴儿。他这样对自己说。他本来是最孤独寡言的人,现在却有些不能忍受寂寞了。
同荣祥相比,傅靖远这边的快乐就单纯的多。
毕竟是经历不一样。傅靖远虽然是走南闯北过的,可是看到的无非是校园和都市,大多都是欣欣向荣、阳光明媚的所在。所以他的心思还是单纯明快的。虽然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个男人,可是既然爱上了,就顺其自然好了。何况荣祥实在也是招人爱的。他如是想。
他文笔向来不错,如今每天情感汹涌,无从发泄,于是开始写诗。他写了许多,还在本市的杂志上发表了若干篇。因为语言晦涩,所以从未有人发现,这些诗,其实是写给一个男人的。
他和荣祥的感情还是秘密的-------不让别人知道。这让他们的爱情有了一种禁忌隐秘的色彩,这其实只有让人更激动,更兴奋。
爱情在这乱世显得弥足珍贵,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中岛秀雄再次出现,已经是初冬时节了。
荣祥这次健步如飞的接待了他。中岛秀雄穿着件黄呢军大衣,肩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看见荣祥,他摘下头上的皮帽子,微微一躬:“荣将军,好久不见,您还好吗?”小半年不见,他中文大有进步。
荣祥向他笑着点点头:“托您的福,我很好。您还好吗?”
“托您的福,我也很好。”
门口刮进来一阵寒风,卷了几片雪花进来。荣祥身上不过是衬衫外面套了件绒线背心,让风吹的一抖:“里面请,中岛先生。”
中岛又一躬身,然后大踏步走入客厅。
同上次一样,他依然是直接挑明了来意,很明白的表明了关东军对荣祥的器重和期望。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他使用了一些书面语言,显得文雅了许多。然后他看到荣祥嘴角一勾,笑微微的似乎又要同他打太极,便不顾失礼,索性抬手制止了荣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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