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啃咬起他那所剩无几的指甲来。
当tr再度回到魔法师眼前时,后者像是完全不记得刚才tr有出现过,他又花了一段时间重演恐惧、极力排拒、以及在tr尽己身最大的努力保持住冷静,他不断对自己说,这只是多发性神经炎产生的后遗症,魔法师并不是真的忘了他,他得很用力地克制住自己不对着对方大吼大叫,要他想起自己来,这对发病中的患者无疑是雪上加霜。
tr将止痛药和松弛剂各拨出了一颗在手中,然后──虽然tr不愿意,但他还是必须这么做──强制扳开魔法师的口腔,用手指压住他的舌头迫使他将那两粒药给吃进去,并在药丸成功贴上舌面的那瞬间把温水往里面灌。
这么做自然是换来魔法师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朝tr确认那两颗药丸并没有跟着这口水飞出来,那很好,囫囵吞枣中魔法师总算是把那些药给勉强咽下了食道。
接下来tr要做的便是耐心的等待,他把空杯子和药袋放到一旁的地面,朝魔法师伸出手,后者见他这么做时又不自主地往衣柜底部躲,「滚开!别、别靠近我……不要碰我!」
「嘘,不要怕,」相较于魔法师的嘶声吼叫,tr轻声细语地对他说话,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我是tr。」
tr这个名字彷佛一个具有魔力的咒语,他在魔法师的耳边重复了好几次这个音节,结果当真让对方逐渐地、缓慢地安静了下来。魔法师原本还尝试挣扎,他的力气很大,但tr的力气更大,所以挣扎无用之下,他到后来也就乖乖地待在tr把他当个孩子一样不断拍抚自己的背。
两个人就这样卡在衣柜门口拥抱着对方好一阵子──虽然严格说起来只是tr单方面的拥抱,魔法师所做的只是低垂着双手,对tr不表示反抗,如此罢了。
但对tr来说这样便已足够,他能感觉到在自己怀里的身体正从刚才的紧绷一吋一吋地松缓下来,颤抖的也不再那么厉害,魔法师原本在木造的柜板上蜷起来的十只脚趾像极了受惊的鹰爪,但它们此刻完全没有伤人的力量,它们只有可能伤到魔法师自己,他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青紫色的筋脉一根一根地浮出,指甲几乎要因为过度的使力而被迫和皮肉分离。
好在现在那双脚也跟着身体一起放松了,tr不确定这是不是肌肉松弛剂起了效用,他只知道自己不介意再像这样多抱着对方一会儿,但不是在这个窄小的衣柜前,这里对他们来说实在太拥挤了,tr也不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前魔法师究竟窝在衣柜里头多久,他出了满身的汗水,那些汗水也沾黏了很大一部份在tr忍不住揣测起魔法师之前是否也像这样偶尔地发作个几次,那时他是否也像这样找个隐密的地方躲起来自个儿忍耐?而且不见得每次都会有人跟tr一样找到他,抱住他,陪伴他直到疼痛平复。
想这些暂时得不到解答的事都是不实际的,tr在内心自我驳斥,他现在得做的是拿条干净的毛巾给魔法师擦擦身体,以免他着凉。
「……tr?」
魔法师这时出了声,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传进tr在听到这个嗓音吐露出这个音节时倍感怀念,怀念到令tr几乎要落下眼泪,但随即他又从这种莫名的感伤中醒过神来,他在想什么呢?魔法师可从来没像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何来怀念之有。
这也提醒了tr想到,从他们见面以来,这好像还是魔法师头一遭开口叫tr的名字,早先谩骂的字句中提起的不算数。tr把那颗原本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给扶正,看向对方,他的两只手掌心完完全全就能把魔法师的脸捧在正中间,而后者凝视着他的目光正一点一滴地拉回焦距,眼神也从原本的迷离变得清明了不少,「tr?」魔法师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要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对,是我,」tr说,他用手指摸了摸那副还沾着水渍的嘴角,他也想回叫对方的名字,可惜他不知道那个名字是什么,他能说的只有:「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魔法师的视线在tr的面容前来回碾磨,接着那双绿眸中浮出了一层显而易见的水光,「不要离开我,tr的肩膀上,他此刻带着嘶哑的嗓音还真的有点像被刮花了的黑胶唱片,略带杂质却依旧动听,「别离开我。」
「当然,我怎么会离开你?」tr重又抱紧怀里的人,给出了一个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承诺,语气却坚定异常,「我绝对不离开你。」
两人又这样占据在衣柜的门前好一会儿,直到tr感觉到靠在胸前的那副身躯突然从全副的松懈又绷紧了起来,这项转变仅发生在一秒不到之间,然后他的胸膛就被一个极大的力道给推了开。
当魔法师的脸重新出现在tr可以确定,那个他所熟悉的魔法师又回来了,因为后者正用那双犀利得足以杀人的眼眸瞪向他,前一刻还笼罩在其间的迷茫和无助已全都不复存在,不过还是有个征象说明了刚才的一切是确切发生过的,那就是魔法师向来苍白的脸颊此时谜一般地微微涨红着。
tr想笑,但他又不敢笑,此时此刻绝对不是个发笑的好时机,尤其是当着一名职业杀手的面前,对方才刚因为发了一场大病向自己示弱和寻求安慰,并且清醒过后很不幸地还记得这整件事,就像酒醉醒来的人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先荒腔走板的行径。
「…………」tr憋着笑的表情彻底惹毛了魔法师,他蠕动着无声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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