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众不知情的府中人便离去了。
裴遇回到军中,向晏凤元禀报此事已了。
晏凤元问:“三皇兄死前可托你带什么话?”
裴遇面色平淡地回答:“没有。”
晏凤元微微一怔,多看了眼裴遇:“没有?”
“没有。”
晏凤元无奈地笑了笑,道:“那看来他骂本王骂得颇狠,你也不愿意说,但想必他骂得都没错。”
裴遇没有再说话。
就这么,班师回朝。
京城中已经平复下来,乱军都在混乱中逃散不见了。晏梓伏一一抚恤了乱中被杀的官员贵族,更是将三王风光大葬,立晏荣为太子。
一众老臣虽隐约也明白晏梓伏此生大概是不会有子了,晏荣又确实无父无母落个身世干净,可到底是不甘心,又闹腾了一阵子才接受。
接着又是lùn_gōng行赏,沈南星等人都入了朝点了将,云云不提。
***
“杀父夺子!”
这四个字,欧阳珏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只觉得血液上涌,一瞬之间全到了脑袋里,甚至……
从皇上宣布立晏荣为太子,而晏凤元首个拥护赞成那一瞬间起,欧阳珏就有了个可怕的联想。他下了朝就拽着晏凤元回了晋王府,把门一关,整张脸都黑透了。
晏凤元平静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怀疑他盛怒之下随时可能会对自己动手。
欧阳珏确实是差点就动手了,可他忍了再忍,硬是忍了下来,将拳头抵在桌面上狠狠地碾,好半天才缓一点。
“先前说过,等战事一了我们便把我们的事说清做个了结。”晏凤元将门又打开,道,“玉合,我们便这么生分吧。”
欧阳珏一怔:“你说什么?!”
晏凤元重复了一遍:“本王想了再想,我们或许并不合适。”
“胡说!谁说咱俩不合适?裴遇?”一连串的事下来,欧阳珏也恼了,质问道,“那你跟谁合适?裴遇?!”
裴遇面无表情地守在院子外头,假装自己听力不佳什么也不知道。反正自从那事之后欧阳珏凡事都先针对了自己再说,习惯就好。
晏凤元叹了道气:“玉合,本王与你都并非彼此想象中的那样好,你也看到了,本王死性难改,什么事都做得出,而这些做法都是你无法接受的,你即算骗得了自己一时,也骗不了自己一世。对本王而言,你也……你竟想打本王,也对本王再没往日那样敬重温柔。”
欧阳珏讪讪道:“我、我没想打你,我就吓唬吓唬你……”
“那便不说这个,你不要避重就轻。你与本王继续在一起,难道就对得起关清月吗?”
欧阳珏一时语塞,半晌才问:“这就是你说的利用我?大局已定,你终于可以跟我生分了?”
晏凤元心里一刺,面上却道:“你若要这么以为也可以。”
☆、一墙之隔
欧阳珏憋了满肚子气没处发,冲到门口朝裴遇喊了声“滚远点”,接着把门重重关上,拽着晏凤元就往床上推,边推边扯他衣服,红着眼似乎要咬人。事实上他也确实咬了两口。
然后他就停下了动作,撑起身子看着晏凤元清澈平静的眼睛。
他心里特别难受,挫败地起身坐到一边:“对不起。”
晏凤元沉默了一阵,也坐起来,将衣裳整理好,道:“是本王对不起你在先,你若要泄愤是应当的。”
“我不会再拿这种事来泄愤!”欧阳珏沉默了好一阵才道,“其实,你一直觉得我挺幼稚的吧?或许还觉得我就是个容易精虫上脑的莽夫,冲动,一无是处,遇事除了用暴力解决就是用那档子事解决。”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确实是这样,挫败得很。
“事到如今就无需再说好话安慰我了……哎,也不能怪你,我确实也是听不得别人说我不好的,你当然也就干脆不会说了。”欧阳珏的头越耷拉越低。
五年前的事足以做个天大的教训,他虽时不时的仍爱撒气,却还是勉力在抑制,时刻记得提点自我。当然,他此时这么说话,也存了点小心思,希望晏凤元能安抚一下自己。虽然说着不必说好话,可其实还是想听的……
可晏凤元沉默了许久才终于道:“所以本王才说与你不合适。你至情至性,而本王薄情寡义……”
欧阳珏忙截断他的话:“不是,你——”
晏凤元鲜见地反过来截断了他的话,继续道:“最要紧的是,时至如今,本王仍不觉得自己错,今后也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如今本王能为了太子一事斩草除根,来日便也做得出别的事,你此生痛事莫不是当年被皇上赐死?但你却怎么不想一想,本王比之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皇上以为你要谋逆才动手,但本王明白三皇兄并无谋逆之心,却仍旧下了手。你若仍不为此事动容,那你便该先去谅解皇上。”
欧阳珏愣了半天,眼睛里逐渐地蒸腾起雾气,红着眼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半晌才咬着牙道:“你也不必拿这种话来激我!我从没因皇上为了我谋逆而赐死我的事生气,我只是气过他不信我!若当时不得不要我死,若他信我,若他只是来求我为了大局一死,我欧阳珏二话不说引颈受戮,毫无半句怨言你信不信?!”
晏凤元自然信,所以他才绝不能继续和欧阳珏搅和在一起。他知道顾知觉是为了泄愤才说那些话,可也没说错。所幸他晏凤元并非皇上那么放不下重情的人,也所幸他知道欧阳珏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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