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在我们家住着,还给二宝看病,二宝现在好多了,我看他也姓张,就认他做了小儿子,这娃是个好娃,将来亏待不了我,你们放心。”
老爷子一席话说的张欣红了眼圈,跪在那里低着头。
老爷子又接着说:“庆也挺好,没病没灾,是你们保佑的好,家里就靠他一个人撑着,他也没再续一个,你们看着估计也心疼,可是家里状况是这样,谁还愿意来……”
“父,”二庆打断老爷子的话,“谁说要续了!”
张欣有些莫名地两边望了望,二宝走到他身边,趴在他的背上,自己的双腿倒悬空起来,嘴里咯咯地笑。
老爷子没再说话,眯缝着眼点了一支烟,又扔了一支给二庆,二庆接过烟叼着低头去燃尽的草纸灰里取火,吧嗒吧嗒两口便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仰头吐出,像一声长长的叹息。二宝学着二庆抽烟的样子,噘着小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一阵咳嗽,惊得张欣连忙把二宝抱起来直拍他的后背。
这一片山坡上埋了村子里大部分故去的人,他们生时安安静静地在这个村子里过一辈子,死后也安安静静睡在这片山坡上与村里的后辈们遥遥相望,看他们和自己活着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人生的轮回在这里看起来没有太多繁杂冗长,一辈子清清爽爽,简单明了。
“走吧——”老爷子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去他娘那里。”
这是张欣第二次来到二庆娘的坟前,他忽然感觉到冥冥中有很多事情真的像是注定的一样,坟里睡着从未见过面的娘,自己却能将她想象成多多少少和自己的母亲有些相像的模样,既然无法回到自己的父母坟前尽孝,眼下心里心心念念的两个母亲合为一体,也能成全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孝。
想到这里张欣的眼泪打着滚滴落下来,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抽噎着喊了一声:“妈——”
二庆轻轻拍了拍张欣的背,老爷子叹了口气,回身去拔坟头上的杂草,嘴里念叨着:“人活在世上,见一面,少一面,过去人不懂,天天吵嘴打架,等人死了,不在了,就又天天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死了,死了就能见着了,也不做别的事,还是天天吵嘴打架。”
张欣没听懂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二宝在旁边学嘴,“吵嘴,打架。”
二庆轻轻胡撸一下二宝的头,“小娃不许吵嘴打架,知道?”
二宝乖乖地闭口不做声,缩到张欣身边。
“哎,庆他娘,我们来看你了……”老爷子嗫喏地说着,弯腰哆哆嗦嗦地掏出火柴点燃草纸。
“山头上也没几座坟,你再熬几年,等二宝大了,我下去陪你……”老爷子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张欣扶着老爷子,红着眼圈说:“父,咱们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他们在地底下也才安心……”
“这娃,叫张欣,我认的小儿子,你喜欢不,带来给你看看,认个脸,将来也保佑他顺顺利利的……”老爷子哑着喉咙对着墓碑说着。
“妈。”张欣跪着朝墓碑喊了一声,“二宝也是我干儿子,我一定会对他好,您要放心,保佑他身体健健康康的。”
二庆默默掏出一块老布,把墓碑上的尘土擦去,顺着碑上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擦个干净,最后用手轻轻划着墓碑上国强两个字,慢悠悠地说:“妈,你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你保佑老的多活几年,保佑小的少给我惹事,我定给你整个像样的家出来。”
☆、第 32 章
晚上放过鞭炮吃过年夜饭,乡下的风俗就是挨家挨户拜年,二庆爬到楼板上找下来一个灯具,胖胖的底座垂上几根铁丝吊在一根细铁链上,罩在底座的玻璃罩上乌黑一片,二庆找来滑石粉给它擦亮,二宝嘴里塞着难得吃到的站在旁边吸溜着口水瞅着,张欣则忙着收拾桌椅,把瓜子花生和一些陈年旧货摆上桌。二庆把灯具弄亮时二宝站在旁边望着那一粒灯火笑得很灿烂,张欣凑过来问:“这是啥?”
“马灯。”二庆有些得意地拎起细铁链,在张欣眼前晃了晃。
“这干吗用的?”张欣不解地问。
“等会出去拜年,路上有它就不黑了。”二庆说。
“哈哈,有道理,怎么等会你要出去啊?”张欣又问。
“拜年啊,你们城里人过年没意思,缩家里呆着哪都不去,不像我们,每家都跑到,小那会拜年讨来的糖能吃一两个月。”
“二哥你小那会嘴可真馋。”张欣笑着。
“乡下没东西吃,一年也就吃这么一回糖。你们天天吃,当然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二庆说着,放下马灯,准备出门拜年。
“那等会你要带宝去吧?外面可冷的很。”张欣一边说一边伸手抄了抄二宝的衣领。
“我结过婚,不用跑了,照理是让小娃跑,二宝这不还小么,我等会跑跑至亲房就回来。”
“那行,你去吧。”
“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
“我去?合适么?”
“村里人你都认识,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了黄毛大妈平时对你也不差,过年你去她家拜拜年也应该。”
“哦,是去黄毛大妈家呢?行,那我去。”
二庆提着马灯走在前面,张欣在后面紧紧跟着,路上也有一些其他拜年的人,擦身而过时互相说声“过年好,拜年了”,到了黄毛大妈家的院子门前二庆大声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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