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但此时心中的不安却怎么也无法用错觉之辞盖过。
初七迅疾地在各个神殿之间潜行,寻不到沈夜的蛛丝马迹,却只听得那些想要请示上意的神官祭司们也在互相打听,可曾见到大祭司?
巨门祭司施施然走出来,头发理得油光锃亮:“哈哈,说不定他已经逃往下界去了,他和那砺罂私下进行什么勾当,谁又知道。”
华月愤然道:“胡言乱语!”
流月城的任何地方似乎都已没有了沈夜的踪迹,初七走投无路,向瞳报告。
瞳认为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雩风的言辞着实令人在意。若大祭司真的行踪不明,他更需要与华月一起先稳定局势,让初七暗中继续找寻。
沈夜给初七下过禁令,命他可在流月城自主行动,但惟独不得靠近矩木禁地。昨日他擅自窥探砺罂之后侥幸沈夜并未察觉,他本是暗自庆幸不已,并决心绝不再犯。
如今沈夜行踪不明,这整个流月城中,初七唯一没有涉足的地方也只有寂静之间了。他犹豫片刻,终究引动咒诀,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潜入禁地之中。
在那矩木之下,他远远看到那身黯黑法袍,那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初七心中稍安,心想也许自己只是关心则乱。
空气中残留着魔气和灵力激荡的气场,满地都是某种封印的碎片,那个人似是经历了一场恶斗,气息纷乱,勉强得以全身站在这里。然后他似是察觉了他的靠近而转过身来,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初七一时踯躅,这是让他现身么?虽说禁地里除了附身矩木的砺罂和沉睡的沧溟之外,没有旁人,可是……
然而,沈夜的身影却是一晃,竟似身受重创,终于支持不住似的突然跪倒在地,以手掩口,手缝间喷出鲜血。
“主人……”初七瞬间移到他近前,沈夜轻轻咳嗽,手指间溢出淋漓血花,他似是十分痛苦地抓住初七,又渐渐脱力,手掌自肩头滑落,那些血痕长长地涂印在他持刀的手臂上。
不对!初七惊觉异样终是晚了,纵然甩开对方,反手抽刀出鞘,刀锋划出一道弧光逼到“沈夜”的咽喉。
他分明知道那只是幻术,然而眼前一晃,却仿佛看到沈夜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彼时夜凉如水,他负着双手,迎着自己的刀锋,似叹似笑,“好…好…好!”
初七刀锋微颤,竟是无法前进半分。然后他就没有机会了,手臂上的那些血液转成浓黑,沸腾起来,带着腐蚀般的剧痛渗进他的身体里,他几乎握不住那柄刀。
“呵呵呵呵呵,捉住你了。”沈夜的幻像笑道,那分明是砺罂的声音。
初七忍痛甩开纠缠,疾退数丈,然而那手臂上的疼痛顺着他的血脉蔓延开来,他惊觉那道魔气正在杀死他体内的蛊虫……取代它们,控制他的身体。
“我当是什么,原来,只是个傀儡。”砺罂的身形已经渐渐变了,仍带着沈夜的面容,但玄色的衣袍和头发皆如墨色如水,四散溶化开来,又如同无数条黑色的长虫纠结在一起。
初七半身受魔气所控,莫说反击,连遁逃也做不到,便只能看着砺罂慢慢地走近他。
“一个傀儡,倒是方便了,”砺罂伸出指爪,扣住初七的咽喉,将他按在地上,周遭游弋的魔气纷纷袭裹住仍在挣扎的身体,四下触探,“倒是让我看看,如何能让你听话。”
然而,身为烈山部人,贵为神农后裔,纵然身陷囹圄,又岂会任人宰割?
砺罂勉力压制初七时这样想,这些可恶的上古神遗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美味可口,骨头却又硬又难啃!
之前砺罂算是偷袭得手,令初七一时失察,右手遭魔气入侵,继而向他体内蚕食,半身几乎丧失行动的能力。
他虽无力摆脱困境,仍能发动灵力相抗,如此,纵然是周身魔气缠绕,想要再侵入分毫,却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恶啊!”砺罂魔气暴涨,宛如漆黑的雷霆和烈火直直地轰击烧灼下来。魔气虽无实体,固若金石,而心魔之力则更为残忍。因他们经常需求宿体,故而心魔之力往往并不伤害对方的肌体,却是直接打击他的魂魄。
天地命魂,又是何等脆弱。若是无力抵抗,重击之下便被撕裂了魂魄与肉身的连接,这反倒算是幸运的,不过一世消亡而已。
若是,执着不去,直至被击穿命魂,其下场,可就不仅仅是死了……
ròu_tǐ伤痛终有极限,魂魄之伤则无尽无涯,绵延世代。初七受此一击,生魂震荡,他的心志哪怕是稍有软弱之意,只怕便早已破体离魂。
而动用心魔之力也消耗甚巨,砺罂一击不成倒是意外,不过是个肉傀儡罢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因何执着不放?!
然而,他大半魔气禁锢着沈夜,再要攻击却气力不济,只好暂时放软攻势,长笑道:“呵呵呵呵呵,我并不想杀你,你又何必真以魂魄相抗,难道宁可神形俱灭?沈夜当真值得你如此忠心?”
初七说:“井蛙语海,夏虫语冰。纵然告诉你,也是无益。”
砺罂听他语气中轻慢意味,听起来倒是与沈夜如出一辙,音色醇美,语调优雅,同样的动听又欠揍。
不禁恼怒,砺罂堂堂心魔,若说沈夜贵为神裔部族大祭司,嘲讽于他倒也罢了,“你不过区区一个肉傀儡又懂得什么!”
砺罂说到这里,强压下怒气,倒似想起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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