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上次抱齐敬恒的时候他身体僵硬,他没放弃锻炼,肌肉保持得很好。以前做爱的时候,射之前我会伸手按着他紧绷的腹肌,逼他摸自己小腹,回答摸得到吗,我顶到这里。我想现在他和吴悠做的时候,吴悠多半会抚摸他的身体,戳他手臂。他上次在我怀中像一具冻僵的身体,吴悠不在他一定会抵抗我推开我。那不是紧张,而是抗拒。我能简单感知这两者的区别。方忆杭在我怀里紧张,但半分钟后他开始放松,他在我怀里,我抱得到骨头,男人的骨架,皮肤肌肉匀称地裹住骨骼,不想我怀疑那样瘦到硌手,压在我胸膛上,沉重却踏实。我极度抵触失去这个合适的抱枕,然后放开手让他爬起来。
我知道自己有多糟糕,我不理解为什么方忆杭对我有兴趣。他不像会因外表,钱,地位,等等,一头栽进某个人怀里的人。他在理自己头发,我瞟他一眼,这么要发型?他理直气壮地说:“总要注意形象。”
他顶着一头乱发坐在沙发上,等我笑完才问:“现在,你想不想谈谈昨天的事?”
我说叶献明?你想跟我谈他?
方忆杭自己笑起来,摇头说不。他用一种为难的语气说:“不是,不是那个人。关于吴悠和齐敬恒,你会不会,插手他们的生活太多了。”
我可以说你插手我的生活太多,一句话堵上他的嘴,但我和他争论,我看见他眼中的怜悯,那让我不能承受。
我:“难道我不是为他们好?”
我不是多好的人,然而对他们,唯独对他们,我逼自己做到所有我能替他们做的事。吴悠出柜我给他提供住处,我请人照顾他,我说服他哥,我哄他爸妈。齐敬恒要做什么,我给他提供方便,我用朋友熟人的名义想方设法不让他察觉,最初我尽力让他们过得顺利。之后他们的生活走上正轨,我在他和那姓关的合作前提醒他。只要在我能看到的距离内,我会帮他们把路上的石头移开。我已经努力摒除私心努力做一个他们的支持者,虽然即使努力,我还是无法摆脱自己对齐敬恒自私的占有欲。一方面试图做个好人,另一方面克制不住地刺伤齐敬恒好让我自己感到公平,两种yù_wàng把我向两个方向拉扯,我相信再过几年放任不管我会精疲力竭。
叶献明浮现在我眼前。我和他有过不少来往,我以前是他那些隐秘聚会的常客。有次走下别墅楼梯时叶献明叫住我,他刚从一间房间出来,披着衬衣,赤裸身体上吻痕和指甲划痕还崭新,他说韩扬,你又一次一个都没看上。
他那时用手比划了个框,说:规则。然后摊手:但是对我们来说,没有规则,只有yù_wàng。叶献明有个理论,论我们不应压抑自己的yù_wàng。世界上有规则,法律,情理,道德,规则后面紧跟着惩罚。但是规则是为他们,为别人制定的,我们有凌驾其上的特权。当想要的东西摆在眼前橱窗里,那些东西唾手可及,我们注定不能抵挡诱惑。今天拿可能只是打破一扇窗,非要忍到明天再拿,你会砸破整家店。他说忍得越久结果越差,行乐须及春。但我相信至少对齐敬恒,忍不住前我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方忆杭想安慰我,他在和我对峙时看我的表情接近感伤,但是他说:“韩扬,你为他们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需不需要?哪怕出于好意,可能他们根本不需要你这么干涉他们的生活。”
我能为他们做的,倾我所能,在他们看来或许不过一道阴影。
但那又怎么样。我早料到。我不期待齐敬恒和吴悠感激,也不怕谁怨恨。
我嘲笑方忆杭:“你以为这是有关齐敬恒和吴悠?谁叫你来跟我说这些的?我告诉你,这些只关于我自己。什么好意?我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管其他人。”
方忆杭道:“你不是。”
又一次,我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
我:“什么?”
他说:“没有谁叫我问你,我自己想知道。”他的眼睛平静澄澈,是很深的黑色,他说:“就我了解到的,这么些年你连拆散他们都没试过,我不是说你应该……但是就你的性格,很难得。”
我忽然笑起来。我会拆散他们的,如果不是我被韩瑄抓住酗酒,被她和韩世景联手压去强迫戒酒,第一第二年我可能已经忍不住下手拆散他们。我不知道为什么,事实上那两年在我的印象里模糊黑暗。我没找到齐敬恒,我整垮了叶献明,我没染上艾滋也没吸毒,但我开始失眠,开始焦虑,我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然后我发现喝酒会让我感觉好点,好很多。
在酒精中游泳,出现幻觉,被浪潮淹死,平躺在地板上醒来发现呕吐物差点呛死自己。忘记关窗在地板上躺太久四肢都会僵硬冰凉,夜风也是黑色的,比满头冷汗还冷,所以后来我把整个房子能铺地毯的地方都铺上地毯。窗外的整座城市夜景灯火仿佛燃烧,而我站在一片漆黑的点火的地狱里,茫然地感觉不到身体任何地方的焦灼和痛楚。睡不着时我最初吃我的抗焦虑安定,药物不起作用,我开始在凌晨喝酒。白天唯恐不够清醒不足以工作,我吃阿司匹林止头痛喝四杯咖啡,晚上唯恐不够昏迷不能睡着,继续一瓶瓶地开龙舌兰威士忌偶尔百加得。
齐敬恒不是一切的原因,只是最后那张被碰倒的多米诺骨牌,骆驼背上最后那根稻草。我藏得很好,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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