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就是电影院里冷气太足,睡着了太冷。
终于一天下午,带队的孟雨发了慈悲,当着其他同事面说:;明朗,这些天就你没有轮休过,今晚我放你一个晚上的假。;
他已经连兴奋的力气都没有,头重脚轻回到宾馆,载倒在床上,很轻易地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谢明朗头痛得厉害,却睡不着,爬起来洗了个澡,反而再没有了睡意。从宾馆的窗外看去,电影节让这个滨海小城彻底成了不夜城,棕榈树上挂着各式彩灯,把马路两侧悬挂的大幅海报映照出奇异的色彩。海滩上似乎还有不少人聚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泊在港口的豪华游轮上依稀传来乐声,不知又是哪家主办的派对,想来也是衣香鬓影,满目华彩。
他拿出电影节的安排表翻了翻,又瞄了眼手表,查出自己想看的某部参展影片的最后一场在半个小时内上映。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换了衣服,朝影院去了。
不巧的是这出电影的门票早早售完,纵是谢明朗不死心等到开场,还是没有见人来退票。在回宾馆的路上他买了两瓶啤酒,一路喝着,等到意识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沿着海滨大道,走出好远了。
这一带离明星们下榻的高级酒店颇有一段距离,也就没太多人,连路灯似乎都黯淡下去一些。谢明朗在意识到自己走远了之后,忽然觉得疲倦起来,就朝着视线尽头那张长椅快步走过去,想得到一刻喘息。
夜里的海水是黑色的,潮涌起来,夹着潮湿的冷风扑过来,空气中是淡淡的腥咸味。谢明朗觉得有点冷,开始大口地喝酒,喝着喝着莫名被呛了一下,痛苦咳嗽的时候他稍微一转头,蓦然惊觉一米之外的另一张长椅上,还坐了另一个人。
咳嗽并没有被潮水声完全盖住,但是那个人无动于衷,一手握着酒瓶,另一只手上一点红光时隐时现,是烟。
虽然没有任何交谈,谢明朗一瞬间还是有个人空间被侵入的感觉--当然如果认真追究起来,谁是那个侵入者还未可知。于是他打开另一罐酒,以最快的速度喝完,身体迅速暖和起来,他也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离开,准备就此回去,再蒙头睡个好觉,第二天再开始拼命工作。
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手机的铃声。
酒精让不擅长饮酒的他大脑迟钝,听到声音之后,他竟然转过去身去,又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这已经不是他清醒之下的正常举动,但是至少目前谢明朗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失常,反而开始集中注意力,想看清楚不远处那张椅子上另一个人的长相。
这时那个男人忽然站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很干脆地掐断了来电,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用力甩了出去。
手机落在海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变回了有规律的潮起潮落声了。但是这个动作让谢明朗觉得莫名有些熟悉,他皱着眉,走近两步,远处的路灯在那个人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但已经足够让此时的谢明朗认出来。
那个名字在嘴边一绕,又压了回去。察觉到响动的言采下意识地回头,微微眯起眼,他看清楚谢明朗的脸,在同样不甚明亮的光源下模糊着。他看见后者脚步踉跄地走近,手里还拎着啤酒罐,似乎有一点尴尬和手足无措。
言采就笑了,冲着谢明朗打招呼:;谢明朗,是你。;
面对言采时谢明朗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尴尬感,就像是踏进了他所不知道的领域,让他哪怕走近一步都觉得背后发寒。这种感觉此刻尤其明显,听到言采的声音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下意识地就想说:;我不想打搅你。。。。。。事先没看到。。。。。。;
但他还是咽住了。几个月与各色人物打交道的经验还是救了他。他堆起一个不免僵硬的笑容:;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巧。;
这就是小地方的坏处,车都不用,随便走几步,就能碰见一群人。;
这句话听不出语气来,谢明朗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着托词的时候,言采已经自顾自说开了:;这几天总是看到你。;
没想到言采能在黑压压一群记者中看见他好几次,谢明朗正在想是不是要适当表示出;很荣幸;的态度,不过后来想到天色这么黑,实在没什么必要。从言采这句话里,谢明朗已经听出他多多少少醉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近:;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我记得今天晚上《蓝色之外》有个大派对的。;
言采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目光飘向远方那灯火通明的游轮,漫不经心地说:;哦,你是说那个吗。实在太无趣,所以我溜了。;
谢明朗心下一惊,飞快地想是不是该趁着言采话没起来赶快溜掉。
你在怕什么?;
猛地听见这一声,谢明朗先是一愣,既然奇异地镇静了,走到言采身边:;没有的事。只是这个时候晃荡的记者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也不是所有的杂志都和《银屏》一样只做电影报道。你又何必等着人家来找你?;
言采听到这句话又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当日霏霏那句;他这个名字还真的取对了;在谢明朗耳边炸开,他不敢多想,但那句话又挥之不去。正在心烦意乱,言采接了话:;今晚人人都在忙,闲下来的记者,估计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坐吧。;说完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那半张椅子,示意他坐。
事已至此,谢明朗还真的坐了,并顺手接过递过来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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