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张开,无双剑落于尘土。
谢欢哽咽了一声。
在意识到自己在哭泣之前,他已看到泪水坠落,打在梁徵脸上,然后滑开去,留下并不属于梁徵的泪痕。
谢欢怔了一怔。这是尤其不应现于人前的软弱,可已经无可抑止。
意识在变得模糊,但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忽然反应过来水瑗刚刚说了什么。
只是“师兄”两个字而已。
但那样的喊声,是人死前最后的悲鸣。
容松到达时,华山上已经冷清下来。
连羽正在后山盯着那些渗入草木与泥土,无法清洗的血痕发愣。
容松从来没从前山相对平坦些的路上上去过,一来总是后山的崎岖小道,钻上来正好看见连羽,先打了个招呼,马上大惊小怪地惊恐这里发生过什么。
连羽看清是他,一把拉起他来往前山跑,一路喋喋不休地说你来得真是时候,我真要去寻个庙子谢菩萨,走去跟我看人去。
容松背着一背囊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华山上伤者甚多,连乔子麟都还不能下床,但好歹是醒了,看到容松也能随口问候几句。
连羽只容他们稍作寒暄,继续拖容松往更里面的房间走,在谢欢床边一停,说你看看。
“我正要找谢公子……”容松看到谢欢本还有些高兴,但看得清了,就住口。
脖子上淤青很明显,但其他严重外伤倒没见到,不该是这样沉沉昏迷的样子。容松猜着了七八分,心知肚明地再继续探过脉相,抱怨说:“梁大哥不是说不叫谢公子劳心的么。”
连羽不耐烦地打断他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是吧?”
“不能这么说……”
“死不了就行,过来这边看看。”连羽再拖了他往最里面的房间进去,没有开窗,但室内点着灯,照着床上躺的伤者。周身都严实地包扎过了,不止一处的骨折,内伤外伤俱都沉重,胸口的起伏微弱,又是沉重,像是呼吸随时都会断掉。
连羽要去揭开原本包扎过的伤口给容松看,但容松嫌他动作慢,推开他自己动手。胸前伤口暴露出来时,容松倒抽一口凉气,迅速再去试探了梁徵的脉息。
“他还好么?”连羽焦躁地问。
“居然这都没死,应该……应该他就不会那么容易死吧,我试试看。”容松喃喃说,取下背上包袱在桌上摊开,开始一件件翻找东西。他物件却是带得齐全,像是其实预料过会做这样的事。
一正经试着救人,容松就格外地强硬,连羽被他一把赶出屋外去。
连羽不得已退出来,在外头坐了坐。外间只有谢欢,谢欢再好看,一直瞪着也是无趣,只好又去隔壁寻乔子麟。
乔子麟半撑着试图坐起来,连羽没去扶他,在旁边坐下,低头跺着脚。
“梁掌门不在,你就没主意了?”乔子麟相是笑话他。
“我想去找二师兄和三师兄。”连羽闷闷地说。
“要去也是我去。”乔子麟说。
乔子麟与越岫更为交厚,所以这话当然有道理。只是这几天连羽还能撑着不那么严重的伤势料理一下门派事务,乔子麟却还坐起来都困难。
“大师兄还是先养伤吧。”连羽用埋怨的口气说。
“不急,我猜越岫不会做什么。”乔子麟说,“你二师兄啊,虽然从小就是个麻烦的人,但阿瑗都那么对他了,他又不是没心肝。要是阿瑗真没了,就算不去找他,他也只会躲在什么地方悄悄死掉,而不是出来发疯。”
连羽不舒服地换了个坐姿,“我没看到三师兄死了。”
乔子麟耸耸肩膀,不坚持说什么。
容松在梁徵床前忙碌了半日。
“他怎么样?”
刚出房间,突然被人出声一问。容松本以为外面只有个昏睡的谢欢再没人了,被陡然一声唬得寒毛一竖,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墙坐起来的谢欢愣了一阵,才说:“我不知道。”
谢欢居然已经起来了,凭他半日前所想,谢欢怎么也得等他用针药引导才能清醒才对。这个人真是奇怪,来回见了他几次生死线上徘徊,看上去容易那样被摧毁的身体与精神,竟像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坚韧起来。
“他会死么?”谢欢又问。
“我不知道……也许不会。”容松知道谢欢也病势甚重,看不过去他费力,要靠近扶他躺下,谢欢没肯,还是坐着,容松就严厉起来,“谢公子!”
“是微姐要你来华山的么?”谢欢故意忽视他的关切,换了件事问。
容松被他提醒了,“哦,是。”
“还特意请你来救人,微姐真是好心。”谢欢淡淡一笑,“有书信与我么?”
自然也是给他说中,容松摸出了凌微的信函来给他,另附了比平常略大些的锦囊儿一个。谢欢当面拆了信读过,意外不是凌微笔迹,但也不动声色,览毕一转手就往灯上点着了,快要烧尽,才丢了地上去。
凌微是嘱咐过不必留信的,既然谢欢直接销毁,也叫容松轻松,容松乐得随他去。
所附锦囊是针线封过的,谢欢也不急着取出里头硬物来看,只捏了捏,他从前从老父处见过这东西,大致也猜到是什么,随身收起。
“你要再去京城么?”容松问。
谢欢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要变脸成一种虚伪的假笑,但心中一想容松为人,不应该会偷窥信件,便问:“微姐和你说过了?”
容松脸上顿时也浮起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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