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年轻英俊的于组长,头上持续冒出的火焰,现在已经用肉眼都可看到……
“我说——”组长美好的男性嗓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挤”出来的没错!
“恩?”汤宏惊慌地往后退……
“姓汤的,你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大吼出声,一脚就踢过来!幸好汤宏反应得快,象兔子一
样跳后,才算逃脱此生罹难为残疾人的厄运!
“你他妈的吃得太饱就滚去给我睡觉!再敢来无事生非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门碰一声在眼前关上,差点把他本来就不高的鼻子给彻底夷为平地!
……太过分了……
瞪视那扇关紧的门,汤宏不知第n次欲哭无泪……组长,再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家、“我”的
房间,你怎么可以这样阿……
唉,可是他又敢怎么样呢?还不是只有逆来顺受……
汤宏郁卒地回到客厅自己的床上,可是哪里还睡得着呢?一会儿想到卧房里的组长和那个自己至
至今不知名姓的男人,一会儿想到奇怪地惨死的舅舅汤森,一会儿想到很早就离开自己的妈妈…
…然后,再想到那个自己一无所知的……生父……于彦章……
很普通的名字。在中国无数的男人中,这样的名字就普通的树木和沙石一般地不引人注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富贵的,还是贫穷的?是英俊的,还是丑陋的?是学者,还是商人?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此时是犹自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他当年为什么会跟妈妈结婚,又为什么会将妈妈和自己抛弃
?
他真的爱过妈妈吗?现在如果他还活着,他是不是还记得妈妈和自己?
……其实平时汤宏很少想这个问题。“于彦章”这个名字,对他的感觉,不过是一个陌生的符号
,一个或者代表了血缘关系,却完全没有感情的符号。
就算是赋予了自己生命和血脉,可是,从来没有负担过赡养妻子责任的父亲的印象,对汤宏来讲
还不如邻家的小二来得亲切。
可是,此刻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来呢?
是——看到组长和“a”之间的亲昵而火热,肆虐却缠绵的奇妙情感吧。飘零在这天地间我们都
是多么寂寞,美好的情感家园总是要两个人一起负载才能完成。——那是爱吗?
汤宏他不知晓不知晓!
只是觉得——心里,好孤单,好寂寞,好空虚……在这午夜华灯市,万籁俱寂时……
走到客厅的窗边往下看,宽阔的街道上,除了霓虹广告牌和路灯的光芒,通宵营业的商店和网吧
也依旧灯火通明。虽然已经是午夜,可是这个不夜的城市依旧灿烂而辉煌。寂寥的大街上基本上
已经没有人在行走,只有偶尔会有汽车无声驶过。
汤宏凝视有人进出的网吧,突然滋生一个奇妙的念头。
反正也睡不着了。——他抓起衣服,不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灯光,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开门
,然后再轻手轻脚地关上。
长长的楼梯阴森而糁人,因为楼梯间的路灯坏了。——几百年前就已经填了维修单,可是天知道
那个管维修的家伙是什么回事,至今还没有看到他的芳踪。汤宏也是几百年前就死心了,反正他
大小伙子一个,口袋没钱,长得安全,估计喜欢夜里劫财劫色的大盗也看不上他。黑着就这么黑
着吧!
可是,现在“a“在这里——他怀着身孕,行动不便,要是在这里一脚踩空摔坏了,那组长还不
得杀了自己!——汤宏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决定明天说什么也得把那个维修工揪来把路灯修好
!
他一边想一边已下了楼梯出了巷子走到大街上,清凉的夜气让他打了一个冷噤。——他往路那边
的一排网吧走去。路过白天也曾路过的公园时,他突然注意到公园的墙根上靠着一个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裹着一件肮脏的大衣靠在墙根上,领口竖起,似乎在吸烟,黑暗里有红点一明
一灭。——汤宏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就是白天他遇见的那个胡子拉扎的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他,似乎也认出了他,就从黑暗里走出来到路灯下了。在光线下他的容貌汤宏看得
很清楚,五官端正,表情严整,虽然看起来有点落魄,可是男人看起来却还是一副很有魄力的样
子。
汤宏无法把自己的眼光从男人领口上的血迹上移开。
“喂!你不是白天借火给我的那个小子吗?”
男人向汤宏搭话,声调很洪亮。他应该是善意的,所以汤宏也报之以微笑;“是呀!老兄,你怎
么现在还不回家?”
男人笑了笑。可是笑容明显地不适合他端正冰冷的面容。“躲避家里的恶婆娘呗。那婆娘,象只
猫一样抓人。”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领口上的血迹。——哦,原来是这样的啊!汤宏也不禁笑了,这世界上怕
老婆的男人确实不少,不过象这位仁兄,怕到不敢回家倒也不多,心胸里不禁对他产生同情之心
。
同时也对自己的多想感到抱歉——看到他领口上的人血,还以为是什么行凶后的痕迹哩……
原来也不过是普天下可怜男人中的一员阿……
心有共鸣,汤宏笑得特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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