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次的见面并没有间隔多久。
就在下一个又下一个星期开始的那一天,陈浮的投资公司迎接来了一位衣冠楚楚的客人,他是来寻求除投资帮助之外的更亲密的关系的:他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的投资顾问。
他将向对方公开自己除资金之外的、包括家人与情感的重要隐私和信息,他将和对方分享自己对未来的期待与愿望,他们将建立非常亲密的关系,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也许这样的亲密甚至尤高于家人。
陈浮抬头人,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资产。
三千万。
不算多,但相较于半个多月前,差不多翻了足足十倍。
难道对方真的去抢银行了?
抱着这样一个有点滑稽的念头,陈浮让季迟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坐下,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是的……现在就需要你过来。从这一刻起开始计费?当然,就按照这个法子来。”
简单的说完一句话之后他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将季迟送来的文件翻看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你最近收拢了奎特家族剩下的一点东西?”
“那毕竟还是有一点东西的。”季迟在整理自己的袖扣,“顺便我这个月是总裁。”
“莱特执行官先生您好。”陈浮客套说。
“……还是叫我季迟吧。”季迟回应。
“要一杯水吗?”陈浮漫不经心问,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到季迟手边。
“谢谢。”季迟回应。
这个时候工作室的门铃被按响,陈浮打开了门,另外一个穿着考究三件套男人走了进来。
他大约四十来岁,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他进来的时候先和陈浮握了一下手,但几乎在握手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了室内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季迟在对方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而后他看见陈浮将进来的那个男人带到他面前,并且引荐道:“这是威廉医生,纽约颇负盛名的一位心理医生,我觉得在和我确定合作关系之前,你需要先和威廉医生做一个简短的交谈。”
“就是一次简单的聊天。”威廉在旁边笑道。
“我猜我大概没有第二个选择……”季迟这样说,然后他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心理医生进行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握手,“我当然乐于和你聊聊天。我们——”
他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巡视了一下,发现距离陈浮办公地方很远的一个角落正有一块休息区,休息区中沙发吧台一应齐全,周围甚至用绿植做了隐私隔断,应当是一开始就准备提供给客人休息或者交流的地方。
他对着心理医生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自己则退后一步,对陈浮说:“其实在和他聊聊之前,我们也可以简单的聊聊……”他掏出了一颗糖果,他总能够随时随地地掏出一点甜食来,“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陈浮对此挑了挑眉,但也仅仅挑了挑眉。
他的所有态度已经通过他的安排展示出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工作,并且等待季迟和心理医生的对话结束之后再应付对方。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心理咨询已经结束。这回是威廉先一步从那个小型休息区中走出来,他带着微微奇异的表情来到陈浮的办公桌前,陈浮正表示咨询费用已经如约打到了他账户中的时候,威廉说:“我的建议是,也许你应该和他更多地沟通。最好从现在就开始。”
陈浮刚刚好喝了一口水,他的一口水差点呛进了嗓子眼。
“我假设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陈浮问。
“当然。”
“而你就给了我这样一个背道而驰的结果?”陈浮不满说。
“相信专家的建议吧。”威廉低头在自己的工作簿上飞快记录,“毕竟就像父母多半要对他们未成年的产品负有责任;心理问题的制造者总要对心理问题的接受者负有——至少一大半的责任。”
说完这句话之后,威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陈浮的办公室。
但另外一个人还在这个办公室中,而现在的时间同陈浮的下班时间还有太过充足的距离。
陈浮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他无法理解自己请来的医生为什么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完全倒戈了过去——但算了,反正事情总要解决的。
他拿起属于季迟的那份资产,从办公桌后走到那个小型的休息区,坐到了季迟对面。
季迟这个时候正在抖着手腕,那大概是一种主人都不自觉的动作,在这一过程中季迟一点余光都没有朝自己抖动的身体部件看过去:“你看,我早说了,我们单独交流会更加的方便和快捷,并且行之有效。”
“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陈浮费解问。
“我说了一点可怕而又可怜的事情。”季迟回答。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季迟一脸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真话?顺带一提你请来的这个心理医生目前恐怕担不上‘颇负盛名’这个形容词,就我来看,他自以为是,轻信,容易被影响,最重要的是,愚蠢。”
“……”陈浮想想对方最后的建议,竟然认可了季迟的观点,“那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我觉得性别应该不是什么关键的问题。”季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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