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迪来说,是意外频发的一年。
父亲所在的局发生了意外,一个工人一脚踏空,从四层楼上掉了下来,直接摔成了重残,家属哭哭闹闹,上了日报,作为主要负责人的父亲被记了处分。事件的余波还未消散,父亲作为总设计的市政府形象工程的观光电梯卡在了八楼,导致一个妇女在惊吓和等待中流产。父亲被停了职,在家写情况汇报。紧接着,国企改制,父亲彻底的闲赋在家。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母亲所在的外贸部门账务出现了纰漏,存在大量偷漏税行为,担任总会计师的母亲身涉其中,在拘留所呆了近三个月时间,出来后,那个漂亮的女人终于崩溃了,带着行李飞回了英国,而父亲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带着失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故土。
那年,李兰迪没有参加高考,他回了英国,去读书,读建筑。
那天,下着小雨,小叶子去接他,旁边跟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女孩,眼神骄傲,有点像罗烈。
☆、缘分
人世间的事,你是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何况是缘分。当你求之不得时,他不来;等你转身放弃不在祈求时,他却翩然而至,这大抵就是满天神佛与云端之上拈纸一笑的缘由吧。
回到了从小生长的地方,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四周充斥着玫瑰花的味道,这片曾经自己怀念的小镇如今却是这般的格格不入。周六的礼拜,节假日的舞会,三件套的西装,锃亮的皮鞋,似乎回到了过去,却是大不相同。李兰迪怀念周一时洪亮的国歌声,怀念老师的粉笔在黑版上写字时那吱吱呀呀的噪音,怀念那俩有些生锈的山地车,还有那韭菜馅的包子和咸萝卜条。甚至不小心和别人碰了下胳膊,礼貌的点头道歉后,看不见的拐角处,也会偷偷骂一句“去你大爷的!”
李兰迪的成绩很好,祖国的应试教育,添鸭式的教学方法,积攒起来的东西足够让白皮肤、蓝眼睛的异国人瞠目结舌,李兰迪混的风生水起。
他和丰满高挑的女孩上床,和浪漫火辣的女孩约会,他学会了打网球,不再喝啤酒,他很忙,忙得无暇顾及是否有人去接送许诺,忙到忘记了那个没有高挑身材却有着700度近视的瘦弱女孩,忘了关于那个女孩的一切。直到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
那天,和往常一样,他在新交的女朋友床上被床头的电话吵醒,小叶子干净的声音让他清醒了几分。如果说在这堕落近乎荒唐的几年里,还有人可以瞬间让他清醒的话,那只有小叶子,那个比他小两岁,却高两年的发小,学校医科的助教,神经病一样的人。
电话那头的小叶子显然是料到了他的迟到,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不要忘记去接几个来自祖国的交换生,李兰迪拍了拍脑袋,宿醉的后遗症还是很明显的。
来到校门前,一眼就能看到那几个交换生。那几个交换生显然等了很久,有些烦躁的低头说着什么,李兰迪整理了整理自己想好的借口,吸了几口气挤出一个友善的笑脸走了过去,当那几个交换生转过头来时,他知道他没有忘。
许愿似乎长高了些,带着黑框眼镜,梳着简单的马尾,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带着蓝色的毛线手套,手里拿着校园指南,就那么轻轻地抬起头。
看到李兰迪时,许愿很惊讶,也很激动,异国他乡碰到老同学,是孤独恐惧最好的良药。
这个女孩展现了她骨子里的豪迈,如同当年拍在弟弟屁股上三巴掌一般豪迈,她跑上前给了李兰迪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李兰迪从震惊中回过神回抱过去后,那份喜悦如阳光般笼罩了下来,他紧紧的将许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还是那熟悉的薄荷洗发水,李兰迪心中跳的很快,他还是喜欢她。
许愿抱完后潇洒的挣开了李兰迪的怀抱,轻轻地退后一步,脸色有些兴奋的发红“李兰迪,你怎么在这?我还给你家打过电话,可惜注销了,小诺还哭了好久……”许愿的语速很快,干净利落,在这潮湿的空气中是那么鲜活。
李兰迪有很多话想说,安顿好几个交换生,独独以接风的名义单独邀请了许愿。
这次,许愿没有拒绝。
小小的中餐馆,许愿讲着这两年来的点滴,异国他乡见到同学难免有些激动。许愿讲自己原本想报生物化学,可惜差了一分,调剂去了临床医学,女孩子有些失望,不过也没什么,一学期下来爱上了手术刀。大三学校有交换生名额,机会难得,拼死拼活考了过来,下了飞机才发现,自己那磕磕巴巴的英语真的很丢人。
李兰迪喝着茉莉花茶,喜滋滋的听着,祖国的花朵还带着干净的露水,不染杂尘。而自己在英国接受资本主义风水荼毒,心思早就千回百转。他向许愿要电话,女孩子刚来,没有办,于是他亲切友好的带着她办了各种卡,也暗暗记下了各种密码,女孩心思单纯,七八年的同学还能信不过。甚至拍了拍李兰迪的后背,豪迈的表示,不信你信谁。
李兰迪就一个感觉,牙疼。
许愿申请了宿舍,环境还可以,至少有个公用的厨房,女孩节省,拉着李兰迪从超市买回来了柴米油盐,打算自己开火,李兰迪很大方的付了钱,许愿很不好意思,李兰迪笑着说道“没事,我这是饭费,以后每天我过来蹭饭!”许愿爽快的答应了、
许愿做饭手艺一般,但是会包饺子,猪肉葱花,牛肉香菇,皮薄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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