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宋爱卿,你先退下,此事待朕考虑之后再作决定。”
“是,臣告退。”
宋英低着头退了出去,出门时忍不住瞥了言苏一眼,却见言苏低眉顺目地站着,只可惜他的神色和态度根本就是两码事。
宋英一走,御书房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很僵硬,李晏骜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言苏,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朕的皇命你也想违抗了。”
言苏依然垂着头,不动声色地答道:“皇上先前不是在征求臣的意见吗?怎么变成臣违抗皇命了呢?”
“你的意思是,若朕直接下令,你便会遵从了?”
“皇上若要臣去中州半年,还不如直接革去臣御史大夫的官位,从此以后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臣不敢,臣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言苏的态度明显惹火了李晏骜,他一拍桌子,猛站起身,指着言苏大声斥道:“言苏,你最好不要太得意忘形,你这半个月来与太尉、丞相联络的不少,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言苏慢慢抬起了头,乌黑的眼瞳对上了李晏骜喷火的双眸,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皇上若真的对臣如此不放心,不如拿根绳子把臣捆起来算了。”
“你以为朕不敢吗!”
“皇上当然敢,更过分的事皇上都做过了,不是吗?”
言苏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猛地刺进了李晏骜的心里,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这一刻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阻止自己对言苏挥拳相向。
他知道言苏在故意激怒他。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言苏总是要这样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推向最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言苏,朕很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你再敢耍上次那种小花样,朕绝对不会再放过你。”咬着牙,李晏骜压低了的嗓音恶狠狠地吐出了这句话。
言苏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那神色似乎在说,他根本就不怕李晏骜的不放过。两人对视了良久,彼此眼中射出的光芒在空中交战,便似两股碰撞的电流,激起了巨大的火花。
“皇上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告退了。”见李晏骜不说话,言苏自顾自地告退之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出门的刹那,天空中正好飘过的浮云遮蔽了太阳,天地间似乎一下子暗了下来,言苏的脚步顿了顿,很快便再度迈开。
身后,李晏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又过了三日,裕亲王才再次出现在朝堂上,他看起来精神并不好,就仿佛真的生了一场病一般。
本以为这又将是一次无聊的早朝,各自走神着的朝臣们却被言苏突然说出口的话震住了。
“启禀皇上,臣近日查到两件事,要向皇上禀报。”要退朝时,言苏突然走出群臣队列,手中拿着两份奏折,面朝李晏骜开了口。
一时之间,众人都惊讶地看向他,这半个多月来言苏在早朝上没有说过一句话,如今突然开口,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是要一鸣惊人了。
李晏骜不自觉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此刻恨不得直接叫人把言苏拖走,但是在朝堂上,他却只能让言苏继续说下去。
“第一件事,是北方洛城、黑江两县自半个月前起便发生了严重的雪灾,但是北疆司马朱富善却知情不报,隐瞒灾情。第二件事,是臣发现朝中不少官员有严重的贪污受贿行为,且牵扯财物数量极为庞大。这两件事事态严重,还望皇上提高警惕,彻查后对相关官员严惩。”
一言既出,震惊满朝,除了丞相、太尉等本就知道言苏会发言的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外,其余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裕亲王也倏然转头朝言苏看来。
“皇上,言大人说的不错,这两件事事态严重,必须尽早查明。”司马镇国第一个做出了反应,朝李晏骜一拱手,赞同了言苏的话。
接着,几位和贪污受贿事件毫无关系的朝臣也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无非都是要李晏骜做出裁定,彻查此事。
朝臣贪污受贿这种事历朝都有,皇帝一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人提出来要查,一般也就让他们蒙混过去了。
所以李晏骜其实也知道存在这样的现象,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北疆司马居然会隐瞒灾情不报。
朝纲稳定的根基是民心所向,李晏骜登基这三年来,但凡是和百姓有关的事他都处理得谨慎而妥当。天灾不可避免,但只要善后工作做的好,他依然会被百姓交口称赞。
可现在,北疆司马隐瞒灾情,就意味着他不会处理这次天灾,朝廷不出手救援,灾民便无路可走。若再传出是皇帝故意不理灾民的谣言,他这三年来累积起的民心很可能就此崩溃。
思及此,李晏骜阴沉的双眸转向了裕亲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一再的忍让,竟然还换不回他这皇叔的回心转意,李靖居然背着他做这种事!
“廷尉卿赵慎行听令。”李晏骜在思索了片刻后,沉声开了口。
声音出口,暗藏了威严和愤怒,位列九卿之一,执掌司法审判的赵慎行走出群臣队列,跪下听命。
“朕命你在一个月之内彻底查清这两件事,北疆司马朱富善若当真故意隐瞒灾情,使百姓受难,则对其处以极刑,以警示所有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朝臣一律革去官职,没收所有受贿财物。”
“是,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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