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流贼骚扰,这点银子还出不起吗?”
陈湘心说原来你也知道那些骄兵捍将趁机敛财的事——江彬就是边将出身,这个论调显然是江彬早在他面前下过功夫了。陈湘又把大师哥那日所说江彬张忠等人矫旨胡为、为害地方的种种说给他听,皇甫骏打个哈欠道:“千里当官只为财,他们辛苦服侍我一场,不过是想法子收几个钱而已。”
陈湘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无可无不可的人,手下人贼民取利,上行下效哪里还能治理好国家?不由怒道:“怪道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原来都是你纵容的。”皇甫骏看他变了脸,忙道:“我知道了,江南是你的故乡——回头我让他们收敛些,你别生气!”
陈湘跟他这样话不投机,一片热心登时冰冷。皇甫骏不愿再提这个,于是问到他:“好容易见了面,别提他们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担心你,听阿衡说那位顾七爷跟峋风也有一腿,你知不知道?”
陈湘点点头,道:“我知道,是我许他进门的。”皇甫骏道:“峋风这人也太不够意思了,这样子委屈你。”陈湘正想着要是阿衡在他身边还好劝着些,现在他身边却都是江彬这样的小人,遂道:“你还说他?阿衡怎么又外放到山东了?你身边有了刘美人,嫌他碍眼了?”
皇甫骏叹道:“我嫌他?我倒想留他在京——如今他人大心大,”正要细说,就听门外一阵喧哗,皇甫骏向外一张,一下子站起来道:“是阿衡来了。”
原来顾峋风伤重昏迷的事原本并不欲张扬,只为要吸引皇帝过来才写信告知阿衡——顾峋风于阿衡有救命之恩,彼此亲厚如父子,阿衡得信哪还忍得住,给皇帝写信禀明,立刻跟上司告假赶了过来——虽然远在山东,一路疾驰比皇甫骏也没迟多少,脚跟脚地就到了。
为了让皇帝跟陈湘好好说话,连顾七都是见过驾就出去了。没想到阿衡也跟着过来,师徒俩简单聊了几句,当即陪着他进来。
阿衡匆匆见了驾,回头看见师叔的惨状,那眼泪扑簌簌便往下落。皇甫骏跟他半年没见了,一时悲喜交集,也不知怎么劝他——他这么一哭,顾七和陈湘更是悲从中来,一屋子几个人全都泪眼相对。
(三四)不肯同流
说起顾峋风受伤以来的情况,大家都很是担心——“说起来都是宁王可恨,害得峋风这样——我千刀万剐了他!”皇甫骏言之愤愤;顾七道:“就是——当日要不是碍着王大人,岂容他活到今日?皇上,王大人已经把宁王生擒活捉,马上就押送到杭州来了,您看“献俘”是在杭州还是南京好?”
皇甫骏道:“杭州离你们近些;”阿衡道:“南京是留都,六部仪仗齐全,百官也都在,搬来搬去又劳师动众!”皇甫骏道:“那就在南京好了——到时候你们也来割上一刀解解气!”
陈湘记起投水而死的宁王妃——身陷宁王府时多承她照料自己,宁妃贤惠,当时便觉宁王起兵难免祸遗子孙!陈湘事后常常想起当日璐王爷之隐忍,才有小睿此刻的平安——如今听见皇甫骏这话,心下只觉悲凄,劝道:“本是同根生,”说到这里,想到下一句不合时宜,便转口道:“到底是宗室,尸居余气而已,何必为他落一个刻薄残忍的骂名。”
皇甫骏却不在乎,道:“我身上的骂名难道少了?也不在乎多这一项——大丈夫率性而为,旁人说什么哪管得那许多?”
阿衡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顾七见局面尴尬,忙道:“也该吃晚饭了,酒宴设在外头凉亭,天热,酒拿冰镇着呢,皇上是喝葡萄酒还是梨花白?”
皇甫骏道:“陈湘酒量浅,喝葡萄酒吧?”陈湘一笑,道:“让阿衡陪皇上喝酒吧——我和阿七吃斋呢。”阿衡道:“师叔病成这样,我也跟着师父吃斋。”
顾七见他屡屡不给皇上面子,看了他一眼。皇甫骏问道:“为什么斋戒?”顾七道:“这次跟宁王打仗,杀的人太多——大哥又这样,所以回来做个道场,斋戒期最后两天了。”皇甫骏道:“那我也跟你们吃斋好了。”
陈湘跟顾峋风都不讲究饮食,素日吃饭都是跟学生们一个厨房;回来之后因为陈湘要吃长斋,顾七特地请了一位擅长做素斋的厨子,单设一个小厨房——他也看出陈湘夏天脾胃不壮,特地叮嘱每日按他的口味做些精洁清淡饮食,助他调理身子——因预备着皇上要来,知他无酒不欢,早打听好他的喜好备下酒食,他忽然也要吃斋,忙命人多取几坛果子露来镇到冰里。
陈湘并不善言辞,阿衡也冷冷的,顾七只好尽量凑皇上的兴头才不冷场——吃完饭阿衡又道:“我服侍师叔喝药去。”顾七道:“我去吧,你跟皇上好久没见面了,多说一会儿话。”阿衡道:“师叔对我有救命之恩,待我如同亲子,他老人家卧病,我先去尽孝,皇上当能体谅。”
皇甫骏苦笑着点了点头,顾七也跟着辞出。师徒俩直走到顾峋风房里,一边服侍着他吃药活动,顾七打发绿烟去吃饭,问道:“你跟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阿衡一笑,道:“没事——师叔整天在房里躺着,见不到阳光也不好。”顾七道:“我给他做了个小车,一早一晚也会推他到外头走走。”见他低头忙活,顾左右而言他,禁不住皱眉道:“我正经问你话呢——你这一下午甩着个脸给谁看?”
阿衡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活计站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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