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嘲讽,也没有好奇,轻飘飘的,就像清晨无意间遗落在池塘中的一滴珠露,咚地掉进心湖,水波四浅,缓缓漾了开来。
几乎同时,少女特有的馨香气息轻轻地拂进官之砚的鼻息中,使他胸臆间猛地一动,他起扬眉,勾唇一笑,笑得七分狡黠三分无情。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问。
“啊?”傻愣愣地仰首瞅着他,年若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他俊颜平静,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官……官家。”她嗫嚅地回答,一点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答错了。”他豁然凑近她娇憨的小脸,深不可测的黑眸直视着她秋水一样干净的眼,斟酌的同时,凛冽地说道:“这里是座鳄鱼池。”
她被他语气中的阴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什、什么?”
“在这里,我们不仅吃同类,而且雄鳄会吃掉弱小的幼鳄,所谓适者生存。”
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逼得好紧,锐利的眼也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害怕被吃掉,奉劝你一句,以后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也别听,少管闲事为妙。”
年若若一脸的呆凝,双眼愣直地僵望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俊逸的脸庞,突然间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像看起来那么软弱无害!
她在电视节目里看过草原上的一只豹,沉静、纹丝不动,看似毫无杀气,其实随时准备伏击猎物。
好像、好像,他跟那只豹好像!一阵无名的冷意窜过脊梁骨,年若若惊惧地一把推开他,步履仓惶,“咚咚咚咚”,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掉了。
身后的男人望着那道几乎是夺门而出的娇小背影,一丝高深莫测的淡淡笑意,在眼里缓缓泛开……
官家老太爷官择壕在国内算是极具傅奇性的人物,年轻时便丧妻,多年来始终未再续弦。除了育有三子外,还有两个女儿,长女官天虹嫁给了一个棕发碧眼的西班牙人,长年居住在海外;小女儿官天丽的婚姻在上流社会一直是个极热门的话题,四十岁出头的她是时尚界名人,前前后后共嫁了四任丈夫,可惜每次都以离婚收场。
有个与官家无亲无故,尚未成年的乡下丫头寄养在二房,成了不大不小的焦点。每个人看年若若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时间一久,当发现这丫头骨子里有着一份天生的纯朴和憨直,与隐藏在官家祥和安宁的富贵表面下的那些激流暗涌相比,完全是个异类时,也就没人对她感兴趣了。
比起他人,官天丽是摆明了不喜欢年若若,觉得这丫头又笨又土又白目,每回看到都教训一顿,甚至在心里一度怀疑此女是二哥官天养的私生女。
这样讲也不是没有道理,官天养的三个儿子不是被称之为“愚蠢”、“软弱”和“无能”吗?再加上个“笨蛋”,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此言一出,傅为笑谈。
寄人蓠下的日子对年若若来说,时光总是过得好慢。在乡下的时候,她尽量多做事少说话,可是到了官家,去逝的舅舅在官家只是个下人,而她是下人的外甥女,不沾亲不带故还拐了好大一个弯。
是佣人,却又跟着官家同龄的少爷小姐们一道进贵族学校念书而不用做事;不是佣人,又偏偏没半点地位,这种处境实在是难熬。
官家的少爷、小姐们大都早已成年,在家族企业里任职,跟她年纪相仿的,除了官之砚的妹妹官之橘,三房里的小太子官夜骐,就只有三四个表亲。
官之橘跟姑姑官天丽一样,同样看不顺眼年若若,不仅因为她是个跟自己家没什么瓜葛的乡下丫头,还因为她第一天进“文德学院”时,自己心仪的学长就对这个土里土气的傻丫头留意起来,不久后竟然跑来跟自己打听她的来历。
这件事气得官之橘咬牙切齿,认定这年若若是个极有心计的坏女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对年若若百般挑剔、刁难起来。
好在年若若打小儿就在乡下亲戚家练就了一身装聋作哑,埋头吃饭的好功夫,任大小姐再骄横无理,她只充耳不闻随人家骂,骂完她就走,继续安安份份地过自己的日子,气得官之橘有火没处发,只能碰到一次骂一次!
“年若若是个大笨蛋!”
“年若若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年若若是宇宙无敌超级大笨蛋!”
官之橘的措辞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升级中……
“哦?她又怎么了?”
四楼书房的光线很充足,金色的阳光洒进来,窗外,白白的云朵飘浮在空中,初秋真是个舒适宜人的季节。
官之砚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听到妹妹的怒骂后没抬头,彷若随口问了句,视线却停留在某一页的某一行。
上一次是因为考试的成绩是年级里的倒数第二名;上上次是因为在大雨天里捞一只掉进水塘的小狗被淋成了落汤鸡;上上上次是因为零花钱全部被校门口的骗子骗走了而且还不晓得自己被骗了……
听起来都很像是那小傻瓜做的事情,那么这一次呢?他洗耳恭听。
“她笨死了!雨枫学长向她表白,说了一大串好叫人动心的话,那死丫头听了老半天,最后居然傻呼呼地问雨枫学长:‘请问你是哪一位?’真是岂有此理!”官之橘恨恨地用手拍打着手里的精装时装杂志,幻想着杂志是讨厌的年若若正被自己猛敲。
“雨枫学长的脸当时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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