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第一次无法抑制的害怕。
裴岳棠一脸好奇之色,走过来掏出帕子,“一会儿我叫阿京弄点冰块放在屋子里,到了傍晚门窗也都开开来,透透气。来,擦把脸。”
温柔的目光,关切的神色,一如既往。
赵慎琢却不敢动。
当谎言即将大白,他才真切的感受到那种由心底而生的恐惧。
怕眼前的人,怕现在的生活消失。
他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
如果隐藏秘密,也许能使现在的情形继续延续下去。
但是他却不愿意再欺骗裴岳棠,愧疚感并没有随着一路保护而消减,甚至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仿佛是茂盛生长的藤蔓,将身体与心越勒越紧,紧到终将一切毁灭。
他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必须说出来,无论结果。
赵慎琢坚定了心神,正要开口,却听外面响起红素衣的声音。
“侯爷,宅子外面又多了几个监视的人……咦,大白天还关着门?奴家还是走罢。”
裴岳棠一愣,继而笑出声,明亮的眸子望向赵慎琢,“阿慎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没有。”被刚才那么一打岔,积攒起的勇气瞬时又没了,赵慎琢捏了捏眉心,自己何至于这样扭捏。
“那我出门去,一会儿回来。”裴岳棠将帕子塞进他手中,转身出门。
赵慎琢握着那方帕子,看着裴岳棠已经走到门前,不知怎的,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当初与你拜堂成亲的人,不是钟宝瑾,而是我。”
☆、表白
须臾仿佛被延长成了数载春秋,赵慎琢紧张的握紧拳头,明明修剪过的指甲此时却刺得掌心发疼。
裴岳棠缓缓的转过身,衣摆扬起漂亮的弧度,而后轻轻垂落。
他抬起头,看到的依然是笑得温柔的脸庞,那一瞬间心头的忧惧散去。
然后,毫无防备的,裴岳棠箭步上前,将他拥进怀中,在耳边轻语:“其实我早已知晓。”
“……什么时候?”赵慎琢震惊。
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刚刚轻微的一颤,裴岳棠嘴角挂着深深的笑意,“这个问题暂且放一边,你为什么选择向我坦白。”
“因为我……”话到口边,赵慎琢脸颊微红。
裴岳棠不想给他多思考的机会,追着问道:“因为什么?”
垂下的双手抬起,赵慎琢看着掌心的指甲印,迟疑着靠近裴岳棠,而后蜻蜓点水般的在后背上轻轻碰触一下,见他没有异议,这才紧紧的抱住。
裴岳棠眉眼之中尽是笑意。
尽管想听的话还没有听到,但是已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想。
“快说。”他故意的在赵慎琢耳边轻轻吐气,看着那张脸越加的通红。
“咳咳……”耳朵上发痒,赵慎琢打了个冷战,脸埋在裴岳棠的肩窝上蹭了蹭。
到现在,他哪还会不明白裴岳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心底有一丝庆幸。
“因为,”深吸一口气,似乎将要说出的是今生最大的决定,赵慎琢闭上眼,凑到裴岳棠耳边,“我喜欢你。”
四个字轻轻的,却是重重的撞进裴岳棠的心扉。
这四个字,他等的似乎太久。
下一刻,他捧着赵慎琢的脸,吻上想了许久的嘴唇,用行动回应他的答案。
唇齿相依,情根深种。
夜幕降临,红素衣打着哈欠,袅袅婷婷地走到院门前,看到云大夫坐在台阶上,就着昏暗的灯火摆弄药箱里的瓶瓶罐罐。
“云大夫怎么还在这儿?”她往门缝里偷窥,院中漆黑一片,唯有屋中点点烛火映出一片幽光,“他们都不在?”
不对……屋内似乎传来水声。
红素衣摸着下巴,原来自己原先开的玩笑是真的?
云大夫道:“有些话,到底是要说清楚。”
红素衣微微笑,“大夫还没吃过吧?我们一起去尝尝杨公子的手艺可好?奴家瞧见他今儿烙大饼,上面铺的满满一层肉酱,可香了。”
“我先等他们谈完。”云大夫多少有些心绪不宁,不知道赵老弟和临阳侯说了些什么,临阳侯是否对赵老弟之前的欺瞒有所怨怼。这些没有确定,他坐立不安,更别说吃东西的心思。
红素衣上前挽住云大夫的胳膊,“大夫,人不吃饭可不行。”
柔软的话语,让云大夫不敢推辞,只好跟着红素衣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裴岳棠从背后靠近,忍不住又要动手动脚,被赵慎琢一手挡下,扬起的水花溅了两人一脸。
“会影响明天行动。”赵慎琢认真的说。
“好好好。”裴岳棠自是什么都答应他,拿巾子仔细的擦去赵慎琢脸上的水迹,这样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张喜欢的脸庞,然后只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温热的水、清香的花瓣围绕在他们身边,舒服极了,幸好备了两桶热水在旁边,可以多泡一会儿。
赵慎琢没有再拒绝,此刻他庆幸而满足。
唇齿绵长的纠缠之后,裴岳棠在他耳边说下同样的四个字——
“我也爱你。”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灵武的岁月虽然艰险,却还有一处温柔暖心之地。
哪怕今后还有更多未知的险境,都已无关紧要。
不过话说回来……
“你究竟何时知道钟宝瑾是我假扮?”
裴岳棠的下巴抵在赵慎琢的肩上,“起初我并不知道,直到那次摔倒昏过去,我才发现你不是。”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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