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语气镇静,“莫慌,若真是如此,届时洞房之中仅剩我和他两个人,还怕对付不了一个病痨鬼?”
青芸觉得有理,镇定下心神来,替赵慎琢披好盖头。
房门被推开,一大群人如同洪水一般涌进来。侍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临阳侯,缓步走到床榻前,喜娘将一支秤杆塞进他手里。
“请侯爷掀盖头。”
在侍从的帮助下,眼盲的裴岳棠揭开了新婚妻子的盖头。赵慎琢装作一般女儿家娇羞的模样,微微低下去头,垂在鬓边的宝珠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莹莹的光彩,映在他脸上,一时让人看不大清楚。
众人从前皆不知钟大小姐的模样,隐约看见一羞涩丽人,于是欢呼着看两位新人喝下交杯酒,然后便依次退出洞房,不敢闹得太凶,生怕给今日本就劳累的临阳侯雪上加霜。
青芸担忧的看一眼,见赵慎琢冲他眨眨眼,也只好寄托于这位表少爷能够聪明的摆脱洞房花烛之夜的危机。
红艳艳一片的洞房里只剩下新婚的“夫妻”,本该是郎情妾意被翻红浪的时候,但两个人静静的相对而坐。甚至赵慎琢全神贯注,袖中的手准备随时出击。
裴岳棠没有说话,抬起手来,指尖轻轻的按在赵慎琢的脸颊上。
“我会用尽我这一生最大的努力,带给你幸福。”
赵慎琢心里一沉,表面上仍不开口,继续装娇羞。
裴岳棠似乎并不太在意,修长而苍白的手指仔细的抚过赵慎琢的脸,一寸一寸,从眉梢到鼻梁,再到嘴唇,仿佛是在抚摸一样绝世的珍品。
赵慎琢默默的忍着,他听说过有些眼盲的人,能够通过摸脸而得知别人的长相。
这位临阳侯如此温情,令他的心为之沉重。
他来到侯府,只为一己之私,而对方将要付出真情实感,这将是再稀世的珍宝也无法补偿的愧疚。
不能再任由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表妹与临阳侯的婚事乃遵从父母之约,婚前未曾见过面,毫无感情可言,那么就将任何感情都掐灭在萌芽之前。
赵慎琢随即避开,不想那只手瞬时垂下,掌风抚过肩头,最终落在手臂上,旁边即是衣带。这个位置比较的暧昧,带有几分行夫妻之礼的意味。
不容迟疑,他正准备要出手击晕裴岳棠的时候,只听:“连日操劳,今夜终于可以安歇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说话。”
看来临阳侯仍是病的没办法圆房,赵慎琢心中有几分轻松,应道:“也请侯爷好好休息。”
裴岳棠微微勾起唇角,让他本就俊朗的脸庞看上去更加的生动,“宝瑾的声音真好听。”
“谢侯爷夸奖。”赵慎琢语气中带有几分疏离。
裴岳棠依旧坐在床沿,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慎琢不解,稍等了片刻之后,脑子里忽地转念一想,忙扶着裴岳棠的胳膊站起身来,“侯爷,我扶您到门口去。”
裴岳棠却笑道:“哪有新婚夫妻在洞房之夜分房睡觉的道理。”
这七拐八绕的到底是想怎样?谁不知道临阳侯体虚病弱,难不成觉得洞房夜里干不成事会被人嘲笑,所以要装模作样一番?赵慎琢又抬起手蓄势待发,嘴上温声问道:“侯爷的意思是……”
“你扶我到外间,我睡在软榻上即可。”
“好。”赵慎琢注视着裴岳棠,生怕他再有其它动作,一边将人扶到外间去。
软榻上放着枕头和一条薄被,显然是早有打算。
在这新婚之夜,赵慎琢最后打量裴岳棠一眼,把人安顿好了后,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除去赶到约定地点所需的时间,他只剩下三天的功夫去偷宝物。三天之内取得裴家母子的信任,能以女主人的身份知晓确切的更隐秘的藏宝之地,即便裴家母子的信任还不足以交托钥匙也不怕,这世上还没有他打不开的锁。
他扭头望向外间,透过绣着鸳鸯荷花图案的屏风,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最明亮的是摇曳的烛光,但映在屏风上后,就像是暴雨前的阳光,昏暗不明。
他看了又看,冷不丁的觉得有双明亮的眼睛正隔着屏风直直的看过来。
他“腾”的从床上坐起来,跃到幔帐后面。多年的苦练造就了他极好的轻功,脚下没有半点声响,如同暗夜里的游魂矗立在帘子后面,小心翼翼的望向外间。
裴岳棠仰面躺着,俊朗的面容在烛光下更是熠熠生辉,令人不由地多看两眼。
赵慎琢悄无声息的在幔帐后站了片刻,裴岳棠一直闭着那双不曾睁开过的眼睛,呼吸浅浅的而有规律,睡觉的姿势一直保持着仰躺,双手搁在肚子上,随着呼吸,戒指上的宝珠折射出晃动的光彩。
他撇撇嘴,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今日的小意外,而有些疑神疑鬼了。
在里间仔细搜过后回到床上,赵慎琢盘算着盘算着,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了。可怜他勤学苦练假扮女子的技巧,已经整整三天没怎么合过眼了,这时候碰上舒适柔软的床褥,抵抗的艰苦。
他用力掐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痛也不足以使人长久的清醒。想了想,长时间得不到休息始终不是好事,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条红线,绑缚在屏风周围,这才回到床上,只卸去了珠钗步摇,衣服都没脱,盖上被子就睡。
床铺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好像一双温暖的手将人包围住,带来的不仅是舒适,更隐隐的有一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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