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豁然开朗之景。
蓝天白云,有雄鹰展翅盘旋而过,景昀却无暇欣赏风景,因为前路陡然变得狭窄崎岖,往上紧邻悬崖峭壁,往下则是逼仄山谷,景昀站在不过并排能行四个成年人的山路上往下看,山谷下河流声隐约能听见,一股凉气从脚下往上窜,若是恐高之人站在此处指不定就要一阵头晕眼花。
紧邻的峭壁上覆盖着大片藤蔓,偶有树枝横亘伸出,枝桠上还挂着空空的鸟巢。
景昀从马上下来,拍了怕小马脖颈,轻声道:这下就靠我们俩了。
小马晃了晃脑袋,也不知听懂没听懂,漆黑的眼睛里倒影出景昀瘦小的身子。
上面总不会有埋伏。景昀自言自语,站在路口往上看,山崖很高,从这个角度几乎无法看到山顶。
他不认为敌人拥有如鹰般的视力能够瞄准自己,就算能,也做不了任何事。
用箭矢?别说有没有准头,光是山谷里穿堂而过的风,那箭恐怕还在半空就已经不知道被吹去了哪里;用落石?这山崖并不是直上直下,如此高的距离下坠途中但凡遇到阻挡就可能直接落进山谷里,想砸到人?有几率,但几率太小了。
不用担心上面,另一边是幽深山谷自然也不用担心有危险。
景昀定了定心神,牵着马哒哒地踏上了山路。
足够四个成年人并肩行走的路,对于一个八岁孩子来说还是略显宽敞的,但若是大队人马过来,光是马车的行进就很有难度,若前方再遇到阻拦就没有回头路了。
景昀牵着马尽量靠近山脚走着,纠缠的藤蔓在秋风中萧索,大半叶子已经枯萎,枯黄的叶子落到地上一脚踩下去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景昀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马儿听话得很,也不闹腾,跟着慢悠悠地晃着大尾巴。
偶有山间飞虫跑出来,转悠一圈,又藏进藤蔓之间。
气氛稍微有些压抑,景昀总觉得自己站在看不见的高空绳索上,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这山路还没走到一半,就已经累得他气喘吁吁了。
身子弱了,走几步路都喘。景昀皱眉,小时候还成天自以为是得很,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他自言自语,又似在跟身后马儿搭话,小马儿歪了歪头,往前几步靠近他,嘴巴一张咬住了他的头发。
诶景昀停下来,翻着眼皮往上看它,怎么了?
马儿晃尾巴,却是不松口。
景昀想了想,知道动物的警觉性和危机感向来比人类好,前面有危险?
马儿松开口,拿脑袋顶了顶景昀的肩膀。
景昀的小肩膀被它顶得有点痛,头发尖也被咬得湿哒哒地,无奈说:只有这一条路啊,也没别的地方绕去。
马儿傻愣愣地看着他。
景昀便摸摸它的脖子安慰,没事,有我在,不怕。说着又试探性地拉了拉小马的缰绳,对方这次没再阻拦,一拉就跟着走了。
于是又徐徐朝前走了一段,到得三分之二处停下来,景昀对着前方已能看见的幽暗树林发出了几声十分逼真的鸟叫声。
龙族的人自小便跟着长辈学习打猎,无论大人小孩都十分擅长模仿一些动物的叫声,类似鸟啼,小鹿受伤的哀叫,野猪的威胁声等等,景昀最擅长的便是模仿鸟鸣。
叫声传进林子里的同时便有小鸟跟着叫了起来,里外一应一合几乎无法辨别真假。
景昀却是松了口气。
既然有鸟儿应和,便说明至少靠近山路的地方是没有人的。
否则人类的动静会将附近的鸟儿吓走。
这都是景昀的经验之道,断然不会有错的。
他微微松了点缰绳,因为紧张手心里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设想过若是前方没有任何回应自己该怎么办,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运气不好附近刚好没有鸟群,那么用这个方法是识别不出来危险与否的,还有一种便是那里真的有埋伏。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得不到回应的自己也必须上前一探究竟,那若是遇到后者了呢?
景昀动了动喉咙,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解决的办法。
跳下山谷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料想对方也不会为把一个孩子怎么样,可被俘虏之后会遇到什么,那就是他无法预料的了。
他翻身上马,一手紧紧握紧了匕首,催促马儿几步跑过了山路进了树林。
马儿刚一踏进林中小路,立刻有被惊到的鸟儿从树丫之间惊惶窜出,树叶一阵沙沙抖动声,然后又安静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景昀扯着马缰转头四望,从这里沿小路一直往前,到得三路分叉口往右拐,再走两天的路程便能到达龙族的外城。
只要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就是不知道虎族的人会埋伏在哪个路段?话说回来,如果山路口没有埋伏,特意炸毁大路的山石又有什么意义呢?
景昀轻声驾了一声,马儿小跑着迅速在林中穿梭而过。
这附近树林并不茂密,不至于咫尺距离也看不到人影,景昀很清楚这附近并没有任何埋伏。一只野兔子受到惊吓突然从马儿脚边窜了过去,小马一时惊惶,抬起腿来差点将景昀甩下背。
景昀刚要安抚,却见前头追着野兔子窜出三只黑色身影。
它们皮毛黝黑,脊背上浮着淡淡青灰,远远看着很像四处生长的野草,极有隐蔽性。
待他们从树干影子后转出来,景昀的冷汗霎时爬满了脊背
竟是三头成年的野狼!
景昀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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