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做饭,所以她经常私下里给哥哥开点小灶。
多数时候,别人不知道,母亲也不知道,偶尔知道了,大小都是自己的儿,所以她会教育小男孩:“管他呢,不要去计较这些,你看哈,他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也没见长肥多少嘛,饭要吃饱来,要认认真真读书。”
有时听到邻居愤愤不平的投诉,或者恰巧被撞见,母亲也会很生气,碍于尊卑,她不好直指长辈,就直接数落自己的长子:“你这个死样子,要你干活就死蛇一样懒,什么都做不像样,没有小的一半能耐,吃就要吃好的,哪里来呢?你看看你前天捡的柴火,捆成了什么样子,野猪被你吓跑喽!那你再看看人家的,光光鲜鲜,有模有样,你好意思?年纪大人家好几岁,还指着你做带头作用呢……。”
哥哥低头不语,像是在认知错误,又像是在酝酿如何反叛。
此时,有一个人按捺不住,非常心疼的站出来:“说两句就好了啊!没完没了,要杀人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他明天期中考试嘛,给他蒸两个鸡蛋,考一百分。”
“手心手背,一碗水要端平啊,哦,小的明天就不考试了?”听到奶奶插话,母亲转头,锐利的眼光盯向她的脸。
“哎呀类,沙缸里就剩这两个鸡蛋了嘛,你以为我偏心啊?真是狗血喷你。”奶奶开始发飙。
“我管我的儿子,你不要插嘴。”母亲更加生气。
“哎呦!好出气(奇),这么小的孩子,吓着了,没得修哦。”
本来是正常严肃的母教子学,一下子就变成了婆媳大战,吵架,又是吵架,奶奶骂骂咧咧的,甩手而去,在巷道里宣传开来:“都来看哦,好先生哦,教好学生哦,见都没有见过,大清早的,好端端的,饭都没吃饱,让这个佬站在灶前,吓坏了怎么办?”
巷道里没人理她。
末了,或者隔天,父母和爷爷不在的时候,奶奶会因为某件小事情,或者小男孩某个令她不高兴的小动作,骂骂咧咧:“都是你,都怪你,你这个砒霜子,你这个药材子,整天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死样子,害得你哥哥总是挨骂,这下你甘心了?你高兴了?。”
小男孩有时无话,有时也会顶嘴。
“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嘴巴撕烂。”
接着是一巴掌,闪电般的刮过来,只觉耳朵里嗡的一下,小男孩抬手捂住热辣辣的左脸,他没有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来呀,敢顶嘴呀,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去。”
“哪天看爷爷打死你去。”小男孩呲牙咆哮,像是一只被激怒无退路的流浪狗。
“哎呀类,吃得了一升米了!那还了得呀?”只见奶奶激动得全身颤抖,转动脑袋四下搜索:“你等着哈,等我找一根竹片来,看我今天不把你的嘴刮烂。”
小男孩杵在那里,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我让你哭,我让你哭大声一点,好让别人来看看你这个不孝子,敢叫你爷爷来打死我啊。”奶奶没有找到竹片儿,气急败坏的过来揪住小男孩的耳朵,像拧螺丝那样来回的拧,向上提起,向下拉扯,直到流出鲜红的血滴,划过颈脖。
那一次,巷子里围满了人,左邻右舍都来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一天,那一家子的大人们又大吵了一架,哭声喊声谩骂声,还有锅碗瓢盆落地的脆响。母亲把小男孩揽在怀里,呜呜的哭。小男孩惊恐的把小脑袋像鸵鸟一样深深的掩埋起来。
那以后,小男孩的听力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同一个人,两个耳朵,流着不同的排泄物,右耳的像细碎的麦片,左耳的像浓稠的棕榈油。当然,现在看来,这不是拉扯造成的,这应该是更小的时候生病引起的,或者生来就是这样的,之前没太留意。
儿时的往事,大部分像是被白蚁啃食过的旧报纸。
人生的路途,弯弯曲曲,充满转折。
九三年,哥哥初中毕业,没有考取高中,暑假里,收到一所中技学校的招生函,一个牛皮纸信封寄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填报的学校。他很高兴,自己骑了一部双杠的载重单车,去几十里开外的大姐夫家里借钱,傍晚回来的路上摔下深沟,右腿大腿骨折。
开始的时候,叫了村子里的土郎中,用草药敷,用杉树皮像打石膏那样扎着,当时正是炎炎夏日,这样的疗法没多大疗效,眼睁睁的看着伤口肿胀得越来越厉害。
不行,去了市里的人民医院,母亲去服侍,一去去了一个多月,中间回来拿些换洗衣物,煮一点菜带过去。钱?那时三四个小孩都在读书,除了种田,种些黄烟,也没有什么其他收入,所以每次回来,看到的都是母亲惆怅的倦容。
家里当时种两季水稻,包括开荒的,包括向别人讨取的,总共十多亩地,梯田,零零碎碎,分散各处。时值夏种,怎办?还好,那时乡下人心纯良,人情浓厚。
遇上这样的事情,吱一声,来了好些人,大伯大娘或者奶奶级别的,大部分是平日里和母亲比较要好的,过来帮工,不要工钱,只管吃饭,结束时,父亲和奶奶都会哈哈哈哈的送出门外,向他们千恩万谢,爷爷时常说:“谢不谢没关系,心里要记得别人帮助过你。”
腿伤养好之后,正常的开学日期已经过了,母亲没有答应给他复读。后来,哥哥跟了村里人南下广州,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一直混迹在餐饮行业,好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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