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孑然羊肉,一个清炒土豆丝,“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吧。”我看一眼他,看着墙上的各色菜牌。
“我……,我吃什么呢?我要一个鸡蛋炒饭吧。”他看着我,征求的眼神。
“还点一个菜吗?”我也看着他,询问的语气。
“不了,不用了,那么多,吃不完的。”他连连摆手。
“你吃炒饭,来一个简单的汤吧,比如说三鲜汤,或者紫菜蛋花汤。”
“也行,呵呵,傻瓜。”他伸手在我头顶敲一下,旁若无人,笑得十分暧昧。
就像这巷子深处四周的环境,店子里的生意显然有些冷清,我们吃了许久,坐了许久,聊了许久,这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也不过三四五个人,饭菜倒是还算美味。
结账离开,已经接近八点,“我们现在去哪?”他又问,这下揽着我的肩膀。
“你说呢?去逛逛街?”我笑,笑得有些狡黠。
“可以啊,嗯…,挺累的,刚才晕车,挺累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去开房?”我盯着他的眼睛,打起哈哈来。
“不是,不是,随便你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我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他羞涩的松开手,低下头,与我稍稍的拉开距离,前行。
我们沿着马路绕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一家旅店,夜色越来越浓郁,行人越来越稀疏,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相隔不远的走着,走着,前方一家灯火通明的国药店,我瞄他一眼,加快速度,闪身进去。
“一盒杜蕾斯,一瓶润滑油,水溶性的,谢谢。”我站在柜台前,鼓起勇气,显得非常老道。
年轻的女收银员闻声折过身来,看我一眼,从透明的玻璃柜里取出我所需要的东西,放在桌面,接过我递过去的钱,又看我一眼。
买好了,我也不急着出去,反而往店里面慢慢的走,仔细的看,消磨时间。
电话铃响,是他,沉默的,我挂掉。电话铃响,是他,沉默的,我又挂掉。电话铃响,还是他,沉默的,我犹豫一秒,一狠心,再次挂掉。
我双手背在后背,慢慢悠悠的,踱步,跨出国药店,店门的右手边,十米开外,那人,手持手机,就在原地,打转,那一脸的惊恐与茫然,……。
“嘿,在这里呢。”我悄悄的靠近,拍一下他的肩膀。
“啊!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扔下我不管了。”表情有些夸张,却很真实。
“这么大个人,能丢得了?”
“我人生地不熟,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找得到车站就行了嘛,哈哈。”
玩笑过后,我们继续前行,离省站这么近,按理来说,这里应该不算偏僻,但却实实在在不见适合的旅店,确实有点晚了,我看见巷道里走出来一位老人,六七十岁光景,白色衣衫,白色裤子,白色的球鞋,一身洁白干净的休闲装,矫健的步伐,从我们身边走过,我快步跟上去:“阿叔,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旅店?”
“旅店啊?哦,这附近?哦,有,有,走,我正好顺路,我带你过去。”大叔先是挠挠头,然后恍然,豁然,说着地道的广州话。
“谢谢,谢谢。”我无限感激,紧跟其后。
“你来这边出差吗?”他放缓脚步,看着我。
“不是,来这边玩的。”
“哦,走。”这时我们并肩,同步,交头接耳,边走边说话,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问了一句:“你一个人来吗?”
我扬起右手,指一指身后:“两个,还有他。”
“哦,那你们过去吧,就在前面左转,一个台阶,xxx茶餐厅加旅店就是了,我走这边。”刚刚还说要带我一起过去的,这一下的变化,他穿过左边的斑马线,快步的,头也不回,瞬间消失在昏黄街灯下的拐角深处。
“你经常来这里?”沉默追上我,第一句。
“废话,我要是经常来这里怎么可能找半天找不到一家旅店。”
“你认识刚才那个老人?”第二句。
“不认识。”
“真的吗?真的不认识吗?我怎么感觉你们那么好?好像老情人一样。”
“呵呵,广州人很多很热心的,特别是那些阿叔阿姨。”我言辞温和,眼神犀利,盯着沉默,因为我觉得他的话语有些蹊跷。
“哦,你说……,他…,会不会是也和我们一样的人,他…,会不会是看上你了?”沉默支支吾吾:“你看他的动作和他看你的眼神,我估计是的,他也是这种人。”
“哈哈哈哈哈,可能吗?可能吧。”我笑得前仰后合,在这灯火阑珊的街道,有一面旗帜,历经风吹雨打,几近腐朽风化,飘摇,凌乱。
沉默上来,拉着我的手,像是生怕我再次恶作剧的把它弄丢。
我们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只剩一个房间,客房服务生领我们进去,却是还没有清理,里面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难闻一异味。“不好意思,客人刚走,我们还没来得及搞卫生,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先去前台交钱,等一会再上来。”
“我们先下去吃个宵夜。”
☆、29 沉默
我们又走了二三十分钟,连续问了几家旅社,都说没有房间了,沉默有些着急,后来,我们两个地盲竟然绕回到了离车站更近的地方,看见有一家,一打听,有房,也还不贵,交上身份证和房费。
沉默跟在后面,我把钥匙给他,他跑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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