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没吃几口,开始端着酒樽到处乱窜,侃侃而谈。不多时,便有人频频朝我二人瞟一眼,窃窃低语。
席间宴客俱是潇洒少年郎,既有武者矫健身姿,又不失儒家书卷墨香,兼备贵族雍态姿容,吃穿用度无一不j-i,ng,我和夜谭身处其中,确实格格不合。
夜谭虽然姿容不差,但毕竟如今修为粗浅,难免受人轻视,尤其腰间这边小搓……呸,大宝剑,更加惹人注意。
我虽不在意,却怕夜谭心有芥蒂,侧眼偷望,见他专注着手中烤鱼,完全不曾注意周围嘲讽目光。想想也是,我家影卫,怎一个心宽了得……。
唉,开心不起来。
夜谭见我望他,立刻会错我意,将自己碗中挑出刺的鱼r_ou_夹入我瓷盏中。
我忙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
夜谭:“您不吃吗?”
我:“吃。”
这世上还有比吃鱼更难的事情吗?
没有。
我自觉安分且低调,但显然有人不这么想。有人端着一碗芙蓉汤慢悠悠踱近了,笑了一句“哦呦,手滑。”泼了下来。我如今有雄宏内息作底,虽算是耳聪目明,身体对比之下却更显迟缓,自然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夜谭环臂一带,汤水便一滴不剩全洒在他发梢与肩头。
这是何意?
我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困惑。
“你倒懂怜香惜玉。”芙蓉汤斜眼看着夜谭,哂笑道,“兄台有南风之癖,区区无可厚非,可我警告二位,为免辱没了今日宝刀名剑的威名,早早带着你家小倌滚出此地。”
夜谭突然敌意大甚,将我往身后一拉。
我愈发疑惑了。我自觉今日已经十分规矩,何况周围抱着软香温玉的姑娘们调笑对饮的少爷也不是没有,为何独独找上我们?
我便老实问道:“那边也有搂搂抱抱的,为什么偏偏针对我们。”
芙蓉汤怒道:“你能一样?!”
我满头问号:“不一样吗???”
对面盛怒至极,反而说不出话来,我惯于自省,也乘机想了想,区别可能是我们两个看起来太挫,很拉低于会众人的平均值。
开什么玩笑,本创世神有三万修为,还是很能打的,只是看着比较挫。
念及此处,我将夜谭轻轻往侧一推,右手从案下一抬,且看我掀个桌小露一手。
我控住力道只注了五分,轻轻一抬,邪魅一笑,凶狠说道:“我的准头可一向不好,你不妨再说……”
整张桌案破空而起。
大堂屋顶。
跟着。
一起飞了。
与会者百十数人,突然头顶一凉,曝晒于万里晴空之下,瞬间安静如j-i。
“……一遍。”我才说完刚刚那半句台词。
算上前次砸泽雀砸歪,我发现,我的准头,确实不好。
屋顶在高空中飞了几个转,炸裂成无数碎片,纷纷坠落下来,竹节断口锐利,如长矛急箭,随着坠立加剧,气势愈发惊人。
这要被刺中,后果不堪设想,方才还耽于谈笑风生的优雅宾客们,瞬间四散奔逃,纷纷跃入湖中避难。
夜谭将我拦腰一抱也要往下跳,我吓得脸色苍白,他很快反应过来道:“您不会水?”
还未来得及答话,他眼疾手快踢了几张桌案叠放起来犹如坚盾,就地连滚带拉,将我牢牢禁锢在他怀中,便耳边惊呼与破裂声此起彼伏。
我惊魂未定,恨不能在他怀里缩成个球,又不得不暗赞夜谭机敏。他自然不知道,就我这十滴血的气血值,跳下去绝对有去无回。于他可能只是担心我呛着水不好受,于我根本就是生死攸关的危机大事。
撞击声稍止,夜谭掀开桌子将我扶起,临水竹屋上一篇狼藉破败,众人落汤j-i般在岸边搓泥滴水,东家家仆还在奋力打捞着不会水的宾客,当真惨淡至极。
众人满身都是泥土与水藻,半黑半绿,间或顶着朵白莲,只有我和夜谭干干净净站在其中,被盯得如坐针毡。
闻讯赶来的杨轻舟惊疑不定,呆呆看着我和夜谭二人。
我尴尬道:“手滑,失礼,失礼。”
如果夜谭的江湖外号是背锅侠。
我大概就是手滑侠了吧。
杨轻舟分不清事情缘由,不敢妄下判断,先依照着主人待客的礼仪将所有人送回去梳洗,我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拉着夜谭闭嘴跑了。
夜谭身上才淋过芙蓉汤,便自作主张先帮他褪了上衣,才发现颈间竟被烫红了一块。
“竟有这么烫?”我气道,“你怎么还能一声不吭!”
夜谭只道:“不烫。”
我更气了:“我都不曾骗过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夜谭不敢答话了。
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点点烫。”夜谭再三保证道,“真的。真的就一点点……”
我敷了凉毛巾上去轻轻按住,嘀咕道:“早知道我桌子就该对着他脸掀。”
“会死的。”夜谭淡淡提醒道。
“也对。”
怕他着凉,披了一件外套裹好,我便又想起淋汤的那人之前的几句话来。
“阿谭,为什么那人要找我们挑事呢?”我疑道,“那人说我们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夜谭难得地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因为主人和属下俱是男子。”
“是因为性别吗?”我惊讶了。
夜谭点点头。
老实说我对性别没什么概念,都是能改的东西,不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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