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陷入了他最为痛恶的僵持状态。
钟离子息一生攻于谋划,胜败都是兵家常事,唯独憎恨这样敌不动我不动的僵局,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一切罪恶都归结于这个屡次失控的夜刹。
钟离子息咬牙切齿地将这个名字按在刀剑上滚了一遍又一遍,竟无计可施。
直至有一日,开始有些夜刹弑主叛君的闲言碎语飘进他耳朵里。这些传言越飘越多,渐渐地还有通敌的信函从夜刹房里被搜出来。
他心里明了:有这样一个存在,自己着急,横联的人更着急。
钟离子息思来想去,决定放手一搏。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才过,这一夜凉风似水,闲散一年的夜刹突然被召。
大殿正中,端坐着钟离苑的主人,他收拢着衣袖,说道:“夜刹,我有事与你商量。”
夜刹冷眼望着他,岿然不动。
旁边侍卫喝道:“为何不跪?”
夜刹朗声道:“我只跪主人一人,他不是。”
说罢侧身往殿侧一转,恭恭敬敬跪了下去。
隔着层层帘幕,藏匿于殿侧y-in影中的钟离子息手心已是一层冷汗:这都能发现。
他平静开口道:“这半年来,从你房内搜出不少不该有的东西。”
夜刹不惯于辩驳,只道:“绝无此事。”
“我知道是谁放的。”钟离子息小心斟酌道,“也正因此,需要你帮一个忙。”
夜刹静静听着。
“自去年中秋三生谷一役,横联忌惮你的存在,一直龟缩不出,长此下去不是办法。所以这一年来,横联到处散播你弑主叛君的谣言,甚至捏造了证据,意在离间你。”钟离子息远远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分辨不出任何情绪,又继续道,“所以,我想帮你,陪我演完这出戏。”
夜刹只道:“全凭主人吩咐。”
钟离子息冷笑了一声:说得轻巧。周围暗卫都已搭好了弓箭,稳稳对准夜刹,钟离子息心里稍安,道:“我需要你废去一身内力,假装逐出钟离苑。”
夜刹动了,大殿内众人都有些草木皆兵,钟离子息亦连呼吸都一滞,而他只是缓缓地拜服在地,毫不迟疑道:“属下领命。”
钟离子息愈发起疑。
他往旁边使了个颜色,立刻有婢女端着一碗药上来。
夜刹对毒何其了解,自然清楚那是什么药,他接了药碗,对着那处空荡荡的帷幕说道:“祝主人武运昌隆。”
遂一饮而尽。
钟离子息万万料不到如此顺利,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夜刹盘膝而坐,竟还嫌不够彻底,亲自将内息一点一滴逼出体外。
钟离子息等了片刻,等到那素来稳健的身影开始发颤,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埋伏满所有y-in影处的暗卫,如潮水般退去了。
钟离子息这才从帷幕缓布后走近,轻轻一碰夜刹,他已经承受不住跌在地上。
他自然清楚此刻夜刹所受的煎熬,不禁有些动容。
“接下来交给我吧。”钟离子息抱了夜刹坐回去,他身体软若无骨,无力垂靠在自己肩头。钟离子息一手扶住他肩膀防止他滑下去,右手抵着他掌心十指相扣,将他内息一丝一丝抽离出来。
他低头注视着夜刹几乎半昏迷的侧颜,竟捕捉到一丝浅笑。
钟离子息心中俱骇,这笑容竟带着点如愿所偿的危险意味,必定是什么j,i,an计得逞,立时扣住他右手命脉,狠狠掐入r_ou_中,冷声道:“有什么好笑?”
“三年了……这是您第一次离属下如此之近。”夜刹力道微弱,几不可闻。
钟离子息一愣。
“我……背负过弑主的恶名。还……妨碍过主人的计略……不能为主人分忧,反令主人忌惮警惕,……夜刹内心有愧。”
“你不恨我?”钟离子息几乎难以置信。
“荣幸之至。”夜刹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归于寂静。
钟离子息恍惚了半晌,忙松开了他右手命脉。那处已早已被自己掐出血来,只是这点小痛跟筋血抽离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夜刹是一丝一毫也未察觉道。
钟离子息将他缓缓放于地上,看着无人能敌却因自己一句话甘心沦为废人的夜刹血魔,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钟离子息一直认定他是最失控的、自己永无法驾驭的一颗棋子。
可他原来有可能是最忠诚、最隐忍的那个吗?
他想了很久,才渐渐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确实不该冒这个险。
“带下去,用刑吧。”他扶着额,闭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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