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非常忙碌,想要年底回家过年,经理不给批假。反正现在爹爹已去,这寒冬腊月的家里也没什么事,意思让我带上小海小洋去到东莞过年,要我收拾好就动身。
无奈之下,只好卖牛。听说甫叔要卖牛,村民们争相要买。因为甫叔的牛是头好发家之牛,有人想买去求得牛种。当下就在牛栏门前讲成价钱,当面把钱付清,就牵牛走了。我和甫叔立在屋边的山坡上,看着牛一步一步的在山坡上消失,回到屋里,甫叔放声大哭。我百般劝解,方才止住。
甫叔要把卖牛的钱还帐给我,我没接;“这钱你要存下来。明年开春或者要买牛,你就仍然用这个钱去买。一旦没了钱,明年拿什么买牛?”这样一说,甫叔才没坚持。收拾好行担,我和甫叔一同下山。
我送甫叔到村口,不知怎么,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从此一别,再难相见似的。于是我抓住甫叔的手不放,我不想放他走。甫叔轻拍我的手,说:“宝贝,我们只是小别,过年后我们就又在一起了……别这样,啊——?到了那里,你要一心一意对苦花好,心里别想着我。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要知道,你我这种感情是见不得日光的,你最终的落脚处还是在你妻子身边……我们两个,只是一时之计,过不得一世的……”
我多想把甫叔抱在怀里,不放他走。但是在这村口,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呢。我只好目送着甫叔的背影一步一步地离我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我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六十
喧嚣了十来天的祭潭,终于彻底落下了惟幕。山村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把帐目进行了结算,并把各项开支数目写成榜单公示出去。大儒爷爷也没有在半个月之中死去。村子里也没有其他的人死去。不知是祭潭发生了效力呢?还是这祭潭根本就是虚无?这就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总的来说,祭了比不祭好。因为村民们的顾虑总算去掉了,以后要怎么样,人们不会把原因归结到潭神头上去。
到底有没有潭神呢?村民们大多数人说是有的。有人说曾亲眼见过,是一个十几岁穿红着绿的小孩儿。就跟滩头的那幅《年年有鱼》的年画上抱鱼的那个娃娃差不多。这个孩儿干了已有多少年?大概也已经老了吧?他要不要退休呢?好多的问题盘桓在人们的脑际。
不过从祭潭之后,村民们都有了一个新的思维——无论怎么说,将来大儒爷爷是要接手做潭神的!而且就从他死的那天开始!
但是我是不敢得罪大儒爷爷的。且不说我一向惧怕他,惧怕他那一身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而我与甫叔差不多一年来的不可见人的畸形的叔侄之恋,也常常使我一见到他就心里直打鼓。害怕他在某一个不定的时刻就这个话题问起我来,不知该作何回答。如果他铁面无私的对我们施行起家法,要将我和甫叔沉入潭底,那就不是他做潭神,而是我和甫叔去接班做将来的潭神了……
送走甫叔之后,没过几天,我也带上俩孩儿动身去东莞和苦花相聚。因为快一年没见到娘了,听说要到娘的身边去,又是去广东过年,对于从没出过远门的小孩儿来说,真是从没有过的新鲜。俩弟兄逢人便说。一个劲的催促我。
那个时候去广州可没现在这么方便,没有现在这样的双层卧铺车。除了坐火车,就只有硬坐车,也就是农村里跑短途的那种大巴。我因一个人需带两个小孩,怕挤不上火车,就从镇上坐到广州的长途客车。这样虽然车速慢一点,车费贵一点,但是省事。从镇上坐上车后,你大可以在车上睡大觉,一直到终点下车就行。
早两天就买好了车票,是早上五点半钟的。我家镇上没亲戚,在镇上找不到住夜的地方,住旅社又舍不得那钱,就只好半夜从家里动身。
想起正月初二去岳父家拜年,小海还是个身材单薄的小小子,小洋还依赖大人背。转眼一年就快过去。小海的个子长高了许多,心里也又懂事了许多。晓得尽自己的能力替父母分忧,也晓得处理一些不很复杂的家务事。
这天早上,我锁上家门。天还黑得很,我们打着手电光,小海自告奋勇的抢着背一个行李袋。我也背一个。小洋自己走,我预备到他走不动的时候就背他。一路上累了就歇歇。总算在天快亮的时候,我们走到了镇上,车上已差不多坐满了人。我们挤上车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安顿好行李袋子。没过多久,车子就开了。
这台车每排四个座位,前后共十排。我带着小海小洋坐最后一排。另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女客,和我年龄相仿,身材和我也差不多高,一米六五左右。脸庞丰润,心地善良的那种。性格开朗,热情大方。车刚一开动不久,她就和我搭上了话,主动地问起我的姓名。我告诉了她。又问我哪里人?我说白马山上的。她说,她家离王板桥镇不远。从她们家的地方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白马山,平常眺望远处的白马山,感觉有几百十里路程,好遥远。望着那被白云笼罩着的白马山顶,以为那是神仙住的地方。不曾想那里还住得有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白马山上的人。我没想到她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我问她的名字,她也是主动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姓方,叫小凤。”“哦,小凤!这个名字很好叫。”我一说“小凤”两个字,她就大方地应道:“哎——水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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