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道:“我想让你替我去宫里看看主上的病怎么样了。”又觉得自己话太直白,底气不足的补了一句:“顺便把搬去宫里的物具搬回来,家里的这些我用不惯。”
青留心里欢喜不已,北寒衣能说出这么一句担心的话来,由此说明,北寒衣是想明白了与司马君荣之间这层关系,奈何心意虽通,脸皮仍薄得跟张纸似的,想拿他青留当跑腿的,青留才不干,但面上却没有太大反应,淡淡得哦了一声,清清淡淡又回了两个字:“不去。”
“越来越不听话了!”北寒衣的脾气上来了,指着青留斥道:“好歹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话?次次顶撞,次次违逆,我这主人做的,还不如你这个奴婢威武。要不然,我直接把这丞相府送你得了。”
青留等北寒衣抱怨完,不紧不慢的反驳:“公子这话有趣了,青留虽为奴婢,却也不是什么话都听的,纵然是养只狗,它还有咬人的时候,更何况奴婢是活生生的人,公子若想以奴婢的身份堵住青留的嘴,却难了,再者说,这丞相府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公子您何时上过心?还不是奴婢里里外外日日操持着,您不念我平日辛劳也罢,居然埋怨起奴婢功高震主了。”这一顿说辞下来,不卑不亢,字字不让,驳得北寒衣哑口无言。
北寒衣这人其实特别懒,府里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都是青留一人打理,他凡事都懒得过问,至今他都不清楚自己这府上到底有多少家底,只要青留提这件事,北寒衣再大的脾气都发作不出来,只有服软的份:“行,你是才是主子,我才是奴婢,行不行?”
“奴婢不敢。”青留却谦逊起来,悠悠道:“有件事要说给公子听,您听还是不听?”
“你说。”北寒衣不上心的随口敷衍。
“主上病重了。”青留事不关己的轻飘飘吐出这句话,眼风里瞧见北寒衣身子突然狠狠一颤,提高声调惊愕的向他吼:“你说什么?!”
“方才杨公公差人传话,说主上昨夜染了风寒,半夜在湖边观景,一时头脑昏胀,掉河里了,捞上来……”青留话未说完,北寒衣一道风似的窜了出去。
青留慢腾腾的转过身,慢悠悠的伸手搭在眉心处,望着北寒衣离去的地方,衷心赞叹道:“跑得还挺快。”抬头一望,想起什么似的,朝前院走,如释重负般呢喃自语:“这下心结该解了吧。”
守府门的家人一见青留,立即恭敬的叫了声:“青留公子。”
青留点了头,亲自去阖厚重的府门,左边的家人立即提醒道:“青留公子,丞相方才出去了。”
青留道:“我知道。”
右边的家人又忙添了一句:“丞相还未回来。”
青留道:“我知道。”
守门的家人顿时面面相觑,青留闭了府门,愉悦的拍了拍手,看了他们一眼,话里溢满了笑:“放心吧,丞相今晚有要事缠身,估计回不来了。”
☆、第036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六)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什么时候能成点儿事!”杨有福站在无恙殿外低声斥责垂头耷脑的小公公:“连句准话都问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回宫复命的小公公哭丧着脸,讨饶道:“公公恕罪,奴婢也想问句准话,可是,青留公子那人,忒不给面子,奴婢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撇下奴婢自己走了,奴婢不是不想问清楚。”
杨有福扬了扬手,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唬得小公公脖子一缩,脸皱得几乎要哭了,杨有福没下得了手,在小公公脑门弹了个响亮的爆栗,警告道:“青留公子什么人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你真以为青留公子是个当奴婢的命?你还涉世未深,看人看事太过肤浅,若这张嘴再把不严稳,你小命早晚得交代了。”
小公公捂着爆红的额头,受教的应了一声:“奴婢谨记公公教诲。”
“杨有福!!”北寒衣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一把抓住杨有福的手腕,霜白的脸上带着呆滞死板,只一双眼挣得奇大,他心滋臲卼,早不知所措:“君荣他……”
杨有福被突兀出现的北寒衣吓了一跳,虽不知所以,仍急忙回道:“主上在殿内。”北寒衣连句话都来不及说,直接奔进殿里。杨有福一头雾水,怎么瞧着北寒衣的表情不对啊,转头揪过小公公,阴恻恻问:“你怎么传的话?”
北寒衣直接奔进无恙殿,看着龙床上,层层纱缦下蜷了个影子,似乎睡得不稳,辗转反侧,一刻也不得消停,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隐约带着不甘的啜泣声。
北寒衣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马君荣还活着。
身上有种脱力的感觉,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北寒衣仔细一想,此间的事便想透了几分。他原本就在替司马君荣担心,以往经常在一起,司马君荣的身心状态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自从他开始刻意避着司马君荣起,自己却早已乱了阵脚,只不过强撑着面子,不肯认而已。
若青留说那些话时,他能稳住心神,谎言便可不攻自破,他也是了,如果司马君荣真出了什么事,青留能那般稳如泰山,事不关己?还是怪自己关心则乱,也正是如此,才让青留好一番戏弄。
只是他竟不知,自己原来如此在意司马君荣这个人。北寒衣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上,心里有什么疏散开,坦然自语道:“这样也好,总算清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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