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久而久之,它们会告诉你一些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就像陪你终生的老朋友,你心坦然,荣辱皆忘,人与物相通相融,这才是真境界,其它都是过眼浮云,不值一提。
师傅就感叹说自己这辈子是悟不到这么高的境界,只能做个凡夫俗子了。唐老只是淡淡一笑,“喝茶,喝茶,陶陶,你也过来尝一口,这是我攒了好几年的,好东西得一点一点慢慢品,你们俩今天算是有福喽。”
这个茶确实很特别,用鼻子闻不出什么味道,喝进嘴里才感觉清香盈盈,余香沿着肺腑血脉流遍全身,通经活络,属上乘佳品。师傅赞不绝口,唐老自然是笑容满面,一个劲儿让他们趁热多喝几口。
临别时唐老送给师傅一个三彩印花碗,送陶的是一个刻字的玉佩,说是留个念想,也不枉师徒一场。师傅紧紧握着唐老的手,叫老师多保重身体,得空一定再来拜见。然而,这一别过不久,唐老就病故了,他的儿子遵照其父遗嘱,将他所收藏的古器文物都捐给了国家博物馆,唐老这一生实在令人敬仰,这是后话。
师傅和陶回到厂里,天已将晚,阎伟和玉林都回家了,大马两口子正在做饭。等陶遛完狗回来,师傅就开车把他接到自己家。两个人随便做了些饭吃了,师傅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三国演义》,陶拿了本靠在他肩膀上看书。
看着看着,师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摊开手掌在陶的大腿上拍了几下子,笑着问,“陶陶,你今天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拉师傅的手了?”
额下次不敢了。陶在手机上写道。
“师傅没有责备陶陶的意思,师傅是受宠若惊呢。”说着,师傅轻轻捋着陶后脑勺的头发,“师傅去洗澡了,一起去吧,帮师傅搓搓后背。”
师傅喜欢躺在浴缸里泡澡,陶走进浴室的时候,师傅已经躺下了。陶于是先在喷头底下冲了个澡,还洗了头。
冲完澡,他照例走到师傅的浴缸旁边,帮师傅搓背。在他把沐浴露挤到手心的时候,师傅坐起来,拿手背轻轻碰了一下陶,夸赞道,“陶陶的牛真好看。”
洗完澡,师傅就走到喷头底下将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陶这时也将浴缸冲洗净了,他回脸望见师傅还在洗头,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梦,望师傅的眼神就有些呆了。
师傅腰间围了条浴巾走出来,陶完全是一丝不挂,陶每次洗完澡都喜欢这样光着身子钻进被窝。好在屋里就师徒两人,师傅也不介意。
《三国演义》已经演完了,师傅就用遥控器调到央视电影频道,看起了美国好莱坞大片,陶就像个孩子似的把头枕在师傅大腿上,陪他一起看。“陶陶,上床睡觉去,要不该着凉了。”师傅顺手抓了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陶拿起手机,一笔一划写道,额要跟师父睡。同时他扬起脸来,用期待的眼神望向师傅。
☆、18
陶昨晚其实就在师傅家附近的一片树林里过的夜,从未有过的心痛令他抱紧双膝,蜷在一棵老树下,冷冷的风一遍一遍吹干他眼角的泪。
是啊,他到底还是一个弃儿,只是这次不一样了。以前自己流浪街头,境况比现在还要惨,但那个时候他的心很平静很顽强,不像现在这样疼;疼,是因为曾经爱过,是因为一颗完整的心被撕扯成两半,师傅将他的另一半心带走了,而且他能猜到师傅是去了夜总会,他满脑子都是师傅抱着那些脂粉味的女人缠绵在一起的情景,师傅是他的另一半心,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另一半心被烟花女子骑在胯下蹂躏玩弄,师傅是他陶陶的,他不能接受别人去碰,当然,师母碰一碰名正言顺,情有可原。
陶每隔半小时就会跑出树林,跑到师傅家门口看师傅回来没有,有时甚至听到汽车喇叭声他都会心里一颤,结果跑到大门口,望见那把冰冷的大锁,他只得重新垂头丧气地走回小树林。
本来他身上有一把师傅家的钥匙,但师傅不在家,那个家就不属于他的,他的自尊心很重,他也有自知自明,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过客,师傅随时可以将他踢开,师傅是可怜他同情他才收留他的,他没有资格擅自闯入别人的家。从这一点来看,陶陶的内心多少还有一些自卑,这是小时候的家乡赐给他的,像病毒一样钻进了他的骨髓,无法剔除。
在寒气袭人的树林等到凌晨两点,师傅还没有回来。陶彻底绝望,想必师傅已经抱着别人睡着了。他像个鬼魂一样荡出小树林,漫无目的地沿着田间小路往前走,走出未央,走上宽阔的油漆路,路灯光幽黯地为他默默祈祷,影子甩出好远。
街上很静,偶尔有几辆大货还有跑夜的出租车驶过身前,他在街边的人行道上走着,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在夜总会门口他停下了脚步,他在寻找师傅的那辆黑色的奥迪,就在后院的停车坪上,他找到了,不知怎的,此时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难过,什么叫做伤心,他的另一半心死了?他不能确定。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别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伤心之地。
他像一阵风,身子轻飘飘的,他觉得很奇怪,小时候听说世间有鬼魂一说,他此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没有知觉,像羽毛似的在大街小巷飘荡,有时望见地上躺着的衣衫破烂的流浪汉,他甚至会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那才是真实的自己。与师傅的邂逅相遇,与师傅的同床共寝,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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