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说:“够了,够了。我挂啦,他们在叫呢。”
“嗯。路上开车小心。”
“好的。”挂了电话,我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呆,然后继续电脑上的厮杀。
单位安排去北方的一个小城办事,我去问了同行人员的名单。老李是分管的领导,他是铁定要带队的。于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告诉父母说单位发福利,要组织员工的父母去医院检查身体,叫他们第二日来城里。我工作以来,每年都会带父母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毕竟年龄大了,他们身体的器官磨损得厉害,勤检查,有问题的话可以早知道,早解决。算算离上次检查也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我父母很痛快地答应了。
下午上班时,来到老李办公室,与他闲聊几句。上班时间内,其实很少有人到老李这里来串门的。老李放下手头的事情,饶有兴趣地听我讲话。他的眼睛笑眯眯的,偶尔对我的某身体部位做定点扫描,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立刻就冒了汗,躲闪着他的目光。我有点害怕我开不了口说我想说的话。
终于我“吭哧吭哧”地说出我的来意:请假。
“李总,这次出差我去不了。”
“咋的?”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妈昨天打电话来,说我爸这几天吃法时打嗝,吞咽困难。他还不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没啥问题,着了凉。我妈不放心,给我打电话。我想明天把我爸接过来检查一下,顺便查查我妈,我妈老胃病。
“嗯。”老李沉吟了一下,又说:“他们都老了。养儿防老,你要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们。”
我点点头。
“出差的事不要紧,反正有我。你让你们科室的小叶准备一下,和我们一起去。”
“嗯。”我准备离开。
“检查结果出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唔。”我开门走出去,觉得实在有些拖泥带水。唉,还不如干脆一点来得爽快。可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晚上。在老莫家。
没有喝多少酒,我还是很兴奋。老莫似乎也高兴,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他,心里有句话掩盖不住地想说出来。可是,说这样的话又好像很可笑;不过,如果心里的话老莫能够听得到的话,他今天晚上至少已经听了一百遍了。我刚进院子的时候;我在厨房门口看他煮饭的时候;他解开身上的围裙准备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大声地,小声地,干脆利落地,缠绵地……甚至是,决绝地,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我爱你。”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花痴。直着眼睛、眯着眼睛,直接地、躲闪地盯着看。我也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从进屋就一直跟在老莫的身后。他看电视,我陪着;他做事,我在旁候着。他偶然想到什么,跟我说一句话,我茫然地看着他,我实在没有顾得上听——知道自己失态,虽然红了脸,心里却一点都不懊恼。
说不出口,忽然就想唱歌,也不管是谁的吉他了。
于是进了书房。锃亮的盒子静静地斜靠在墙角。看到它,我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打开盒子,取出乐器,心里就涌上一股莫名的劲头,好像是比赛时遇上了对手一样,一下子就不服输地镇定了。我在琴弦上轻划一下,箱体发出笃定的轰鸣。
在地板上坐下来,微闭了眼,捏了和弦,手指轻弹。随着音乐响起,我跟着唱: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
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了
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
这是我学弹唱的第一首歌,花的功夫尤为扎实。想起以往求学时年轻冲动的岁月,我的声音动了感情。
老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听。
动了头,便刹不住了。我把我曾练过的,未曾练过的,挨溜儿往下唱。记不清曲谱的,便拨着琴弦打拍子。
听了一会,老莫起身出去了。
我在他身后幽怨地唱:
…………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我曾为你付出那么多
你却不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
…………
我走出书房时,老莫在看电视。音量很小,一时几乎难以听清女主角装腔作势的哭诉。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攀住老莫的肩膀,说:“我今天不想回去啦,要爬那么高的楼梯。”
“那也……”老莫刚张开嘴巴,我就把话截过来:“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然后用鼻头在老莫脸上碰了一下。
老莫伸手摸摸,仍是期期艾艾地说:“你睡这儿,我会不习惯的……”
我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你的床那么大,我肯定碰不着你。”说着,我便站起来,去卫生间放水,准备洗澡。
老莫看着我的背影,没有再坚持。
我一个人在老莫的大床上,钻到被子里翻滚,心里的快乐通过声音被压制着表达出来。我拿被子蒙住头,偷偷地笑。放平了自己,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闭了眼睛,嗅着被子上气味,enjoy!
过了一会,想想这种样子,虽是躲在被子底下,也还是难看,又慢慢地合拢了腿脚,把头伸到被子的外面,收敛了脸上的笑,眼神亮晶晶地看屋顶。
老莫进来了。
我不看他,嘴角却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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