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那应该是摆设,到了深秋,自然植物叶叶子大多泛黄了。
我走进去,拉开门的同时会传来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里头干净明亮,回荡着轻柔的英文歌。
找个地方坐下,点杯咖啡,我静静的坐着,每当铃铛的声音响一阵,我就抬头看去。
哥就是在某一次当中走进来的,他穿着宝蓝色的毛衣,很冷似的,脖子微微缩着,下身是黑色的简洁风格的运动裤,不至于贴身也会太宽松,再下去就是一双灰色的运动鞋,那上头印着赫赫有名的品牌象征符号。
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站起来看着他走过来坐下。
“要喝咖啡吗?”我磕磕巴巴的问,不敢开口叫他,叫哥他要生气,喊名字我出不了声,琢磨着还是忽略称谓好了。
他坐下来,和我隔着一张桌子,窗外阳光大好,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眼睛是杏仁形状的,眼珠子颜色稍浅,脸蛋瘦削,下巴尖尖的好似女孩中最流行的款式。他比我高不少,却瘦,瘦巴巴的没多少肉,整个包裹在宽松的毛衣里,反显得毛衣空荡荡的。
我看着他,却没有觉得我在看着自己,尽管我们的五官相差无几。
他点了一杯咖啡,一个劲儿的往里面加糖,垂眼问:“找我有事?”
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应付小孩的无理取闹,他根本没认为我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或者说,他不在乎,无论我说什么。
我不能打退堂鼓。
我定神,说道:“我听爸说了一些事情,是关于…”我想,父母终究是父母,他们做错了也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但是我希望能弥补,弥补我们关系上的裂痕。
他没等我把话说完,打断道:“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两年的事情?说他们离婚的原因?”
他玩味时的口吻令我不安。
“不,没说离婚的原因…”我气短,像是沙漠里的水,无力而苍白。
哥笑了一下,不过是轻佻的勾一下嘴角:“没说么?”
“老妈跟我说过,说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被甜言蜜语收买,傻乎乎的相处两个月就结婚了。没想到老公赌博,不过她还想着只要自己做好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早晚有一天老公会醒悟。”
“等了一年,老公该赌照赌,结果大姐说有孩子男人会成熟点,那就生孩子,结果有了孩子也没改变,反而饿得孩子有上顿没下顿。那时候她还没死心,有一次老公借了两万说去做生意,换了号码一个星期联系不上,她就到处去找,找到一个宾馆,让老板娘开门。”
“老板娘问她是房客谁,她说是老婆,老板娘不信,说那男人是带着老婆一块儿住的。没有办法,她又回家拿结婚证过来才让老板娘相信,又是哭闹着才让老公回了家,那时候她开始考虑离婚。”
我愣愣的听着,想着一个女人面对那样的场景所有的心酸,一时之间,我竟然对选择丢下儿子离婚的妈有了那么点理解。
坐在对面的人喝了一口咖啡,皱眉,继续加糖:“怎样?”
他想听到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他,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好老老实实回答:“…突然觉得妈离婚也可以理解…”
“就知道你会这样。”他露出一幅果不其然的表情。”
我呐呐的不知该怎么接话。
“我啊,就算知道这些,就算觉得还做我也许也会离婚,但是,我不会原谅他们的,这一辈子,永永远远,我都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这样的话:“听清楚了吗?你应该不会怨恨他们吧?你过得开心吗?”
“我不开心,也没到怨恨的地步,不过,我讨厌他们,很讨厌,再也不会相信什么感情。”他第一次与我对视,嘴巴里吐出利剑般的话语:“我不是你哥,你不是我弟,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
不该是这样的。
我急切地想:我们是兄弟,骨肉相连,我能理解你留下的童年阴影,因为我也一样有,就算我们的性格截然相反,我们还是兄弟。
但他这么冷酷,面不改色的这样否认我们的关系,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对了,你在哪里读书?”他跳换话题,气氛在一瞬间变得轻松。
他主导着局面。
我反射性回答:“x大…”
“哦,重点呢。”他轻浮的挑眉:“别浪费机会,有时间不如多看看书。”
他站起来,结账,朝我挥挥手:“希望不会再见到你,清歌。”
他的背影是那么遥远,在阳光里投下的影子是那么虚无。
拜托。
拜托你,不要这样。
嘴唇颤动着。
不要这样丢下我。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不要丢下我,哥。
他那声轻浅淡薄的“清歌”久久萦绕在我的耳边。
我慢慢地低下头去,眼前开始窝囊的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江乐
真冷。
我把双手□□口袋里,弯腰缩着脖子径直往书店方向走,拐弯时顺便扫了一眼还傻乎乎的坐在咖啡店里冒着沮丧气儿的家伙。
真蠢,天真的跟个小屁孩似的。
我记得小时候他可是伶牙俐齿这个成语的完美例子,话一箩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提早打通了,嘴巴甜的能出蜜。就因为这个,他讨什么叔叔伯伯的喜欢,老妈也疼着他。
这些虚伪的人,神经,就喜欢听好话,也不摸摸良心,这话敢不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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