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到此一游,看到这样的美景,几个人都停下了,也不管前面还有许多景点没看,在附近的回廊找了个最佳观赏点各自休息。
jp一个人站在湖边,面对夕阳,袖手而立。其他三人也不去打扰他,delph和陈非各靠着一根柱子坐在回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e则拿出他的单反相机四处取景拍照。
相比其他匆匆忙忙走马观花的游园人,他们四个倒显得过于自在悠闲了。
jp踱回来的时候,陈非正指着回廊上十二金钗的图给delph讲红楼梦:“这本书在中国文坛的地位,就好比《追忆似水年华》之于西方文学。曹雪芹和普鲁斯特都是最伟大的文学家。”
delph有点惭愧:“我连《追忆似水年华》都没通读过呢。”
陈非意识到自己的书生意气又发作了,咳了一声,正想转移话题,却听jp道:“这个说法虽然新鲜,仔细一想倒也贴切。”
正在聊天的两个人都惊奇地看向他。
delph问:“您也读过《红楼梦》?”
“我读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中国文学,” jp微笑着说,“唐朝的传奇话本,还有四大名著,都精彩的很哪,中国古代人的想像力和浪漫情怀真令我佩服。”
两名听众的脸上都现出赞叹佩服的神色。
“很可惜我不是中国人,无法领略原著的美丽。”
“那您当时怎么不学中文呢?”
jp神秘一笑,脸上竟显出一丝调皮来:“谁说我没学过?”
delph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听他那么说,嘴巴夸张地张得老大。她跟着jp快七年了,从来没听说过jp会说中文。
眼前的山水似乎勾起了jp某些怀旧的情绪,他眯着眼望向湖面的夕阳:“大概是我的语言天分不好吧,学了两年也学不出什么门道来,怎么也无法体会原文那种‘意在言外’的意境,后来毕了业,忙着找题材、拍电影,就把这些诗情画意丢到脑后去了。”
他看向陈非,又道:“身为一个的中国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fred,你很好。”
被对方这样直白地称赞,即使淡定如陈非都有些不好意思,他礼尚往来道:“身为一个巴黎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巴黎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城市,尤其是冬天的时候。”
“真的吗?为什么?” delph好奇地问。这种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多半被当成恭维一笑而过。但是陈非这么说,她却只想知道原因,大概是因为他看上去总是特别真诚的缘故。
“嗯,我走过许多地方,但我总是想念冬天塞纳河岸的风光,灰蓝色的天空上白云层层朵朵,一座一座的桥架在河岸上,视野开阔恢宏,两边的建筑古老华丽,随便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油画一样美丽。我还没有见过哪一个城市能像巴黎这样,既大气又精致。”
陈非露出遥想而怀念的表情。去过冬天的巴黎,就没有人会怀疑印象画派笔下巴黎的天空为何会呈现那样美丽的颜色——不是地中海那种通透的天蓝,不是美西那种饱满的蔚蓝,而是一种介于阴晴之间的朦胧灰蓝,透过漂浮的白云和枯树的枝桠,以诗意的映像落入每个观者的眼。那是陈非最喜欢的季节。
他沉浸在自己的怀想中,落在几个旁观者的眼中,感受各异。
“嗯,我有很多国外的朋友都喜欢巴黎,但从我没听过谁喜欢冬天的巴黎。” delph皱了皱鼻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在巴黎生活过吗?” 拍完照过来的e也加入聊天。
“有那么两三年的时间,我每个冬天都会在巴黎住两个月。”
“果然呢!” del道,“看吧,我赢了。”
看到陈非不解的眼神,deleric说,听你的法文口音,肯定在巴黎生活过,e不相信。”
“我没有不相信,我只是说不一定!” e不服气地反驳。
“fred,以后有机会的话,冬天你来巴黎找我们喝咖啡,春天我们来找你,你带我们去西湖,看看烟雨中的江南,如何?”
jp望着夕阳下昆明湖闪耀着点点金色波光的辽阔湖面,笑着对陈非说。他喜欢这个年轻人,他身上有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气质,寂寥的、沉静的,却又翻滚着浓烈的热情,这热情被他平和的言谈举止掩盖住了,但是当他们谈论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却能让有心人很轻易感受到,那是来源于对世界的维度和深度无止境的好奇,对纯粹美的无法停止的追求,和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对人生的洞悉与豁达。
就像他喜欢的冬天的巴黎:沉寂的美丽,空冷的繁华。
对于jp的邀请,陈非倒也不十分当真,但是没人会拒绝这种听起来既像是友好的客套,又像是真诚邀请的话,陈非于是爽快地应下:“一言为定!”
随着夕阳逐渐下沉,园里煞风景地响起闭园广播。他们收起悠闲的心情,跟着最后一波游客走出颐和园。
明天是jp在中国的第三天,也就是正式谈判的时候,所以这天晚上gmj原本没有安排任何活动,jj的公关部经理林笑辰急忙动用关系去找票,由于时间仓促,加上这两年慕名来看这出戏的观众络绎不绝,最后只买到周五晚上第6排的四连坐,原本打算陪他们看戏的顾靖扬也只好把陪客的任务继续丢给陈非一个人去有始有终。
好在这出戏本就是以小场馆为卖点,一是如此才能让观众近距离体现昆剧的精致;二是为了让观众能够体验当年皇室贵族在自家戏院看戏的奢华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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